黃生和曹子常均是一驚,黃生這臉色不知為何也沉了下來,盧曲瑱看他臉色鐵青,似乎非常生氣,他沒有說話,手指一直翻動著手裏折扇的扇骨,似在顧慮著什麼。
黃生和曹子常均是東京開封府人士,他早些日子就了解到這滄州城的知州要換了,監察刺史楊升早在兩個月前就被調任到滄州任知州,而陸大有應該是要到齊州上任,未曾想至今滄州城知州還是陸大有,這其中定是有什麼緣故。
盧曲瑱幾人跟李氏進了內堂,妙餘兒全身都包紮著紗布,柔弱嬌小的身子顫顫抖抖地躺在床上不為所動,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時不時抽泣,從他一雙不斷顫抖的手來看,可以知道他的傷是有多麼的嚴重。
屋裏滿滿都是濃重地草藥味兒,伍真真和盧雪嬈看到這幅畫麵都忍不住別過頭去,看到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的妙餘兒此時卻已經躺在床上,盧曲瑱這心裏也實在不是滋味。
盧曲瑱道:“李夫人,大夫怎麼說?”
“四肢骨折,五髒六腑受損,便是治好了,可能一輩子也要躺在床上。”李氏說到這裏,她的眼淚已經濕潤了被褥,妙餘兒看到母親哭泣,手想伸到母親身邊,可惜他的手顫顫抖抖,便是萬般使勁,也難以動之一下。
黃生看到這裏,忍不住道:“李夫人,這幫匪徒簡直目無王法,你放心,我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啊?你?”這李氏蹲在兒子旁邊一邊哭一邊傾述,一聽這話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黃生,她有些不可思議道:“公子,別說報官了,我隻想救回我兒子,大夫說我兒子活不到半個月,我這心裏實在是……”說到痛心處,李氏又忍不住地趴在床邊痛哭了起來。
“你們走吧,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們管,快些出去吧,別掃了你們的興。”妙文才看到兒子這樣,又是一陣抹淚擦眼,他已是心灰意冷,便是盧曲瑱和黃生如何安慰他,他都聽不進去,幾個人還被從內堂裏趕了出來。
盧曲瑱看著這一地狼藉,不知如何是好,確實如妙文才所說,這報官,哪怕你有天大的委屈,若這錢喂不飽陸大有,最終官老爺都能把罪責推到你身上。盧曲瑱來回踏步不知如何是好,黃生見狀,就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官府也不來管管,子常,我們去官府一趟,我倒要看看這個滄州知州是如何治理此案!”
說罷,黃生已然帶著曹子常出去了,剩下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伍子還細聲道:“黃大哥是外地人,他恐怕不知道陸大有的厲害,他這一報官,估計沒啥用啊?”
盧曲瑱想想也是,但人已經走了,他又道:“既然黃大哥已經報官去了,那麼我們在這等一下,過一會兒官府來了,我們也好給妙老板打氣。”
“好!”
這幾人在酒樓裏等啊等,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黃生和曹子常真的帶了幾個捕快來了,來的人正是這管理城南街的包捕爺包元飛。
這包元飛一看酒樓這現狀,找到了妙文才,妙文才傾述的一切都和黃生說的一模一樣。包元飛也是生氣,可是不知為何,他又沉下了頭,一副義憤填膺模樣。
黃生見狀,心想這若是了解了情況,應當是去抓犯人才是,為何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他看著包元飛在廳堂裏來回踏步,便走了上去,細聲詢問道:“包捕頭,事情已經了解清楚了,你應當去抓那左虎才是,為何還在此憂慮?”
包元飛心裏何嚐不想去抓左虎?他為官也就兩年,嫉惡如仇,這從當上捕頭那一刻起,他就立誓要把作奸犯科的罪人懲治依法,可無奈跟錯了人,就比如眼前這件事說吧,左虎傷了妙餘兒,這官府昨天就來審查了,管理此事的不是他,而是陸揚。
正所謂各自為政,互不幹擾,包元飛和陸揚均是滄州城的捕頭,一個管著城南治安,一個管著城北治安,包元飛是城南治安巡邏捕爺,按理說妙文才的案子理應讓他處理,可是知州陸大有卻讓他的大侄子陸揚來處理此事。
包元飛隻能抱歉道:“各位,此案是陸捕頭總攬,陸知州親自審訊,我包元飛不能參與其中,如果你們想要了解此案的進展,可去官府裏詢問。”其實包元飛已經知道結果了,左虎砸店打人,他大哥左龍早已經花錢買通了陸大有,除非鬧出人命,不然妙文才無論如何都是告不贏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