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更是震驚了一下,安韻卻不想再說下去,隻覺得腿都有些發軟,轉身離開了。
還留在原地的阿史那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倒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回去路上,彩泉不解地問道:“帝姬今天是怎麼了?怎地對突厥王子說了那些話?奴婢都聽不明白。”
安韻極力擠出一抹微笑:“你不需要明白。突厥王子太過目中無人,怎麼樣也要好好挫一挫他的傲氣,因為我是龍胤的帝姬……”也是母後的女兒。
雪靈教會了她如何高傲,她就不能夠屈於人下。即使將來要和親,她也要得到突厥王子的尊重,不能夠讓他目空一切,對她太過傲慢,好像自己是被迫嫁過去似的。
要讓他明白,她和親,是對他的恩典。
她對彩泉道:“今天的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與禮節不符。”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兩天,安韻沒再見到那個讓她生氣的阿史那,然而明日就到了她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她有些睡不著,起身想要出門走走,然而又害怕再遇到阿史那,又折回房間,如此反複多次,她忽然有些意外,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害怕遇到阿史那?
安韻最終還是走出去了,沒想到外麵月色正好,雖不是滿月,然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意境,如同一盞燈,襯出她在月光下的身影,格外的清秀動人。
“帝姬也來賞月麼?”
聽到著熟悉的聲音,安韻幾乎下意識的想要離開,最後還是露出一抹清幽的笑意:“怎麼,王子也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阿史那微微一笑:“帝姬知道麼?突厥的月亮,比這裏的要漂亮很多。在草原上麵看月亮,總會覺得自己很渺小。這世上,唯一讓本殿敬佩的,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安韻一怔,想不到阿史那竟然會突然發出這樣的豪言壯誌。
阿史那一點也不介意她的反應,繼續道:“然而如今,讓我敬佩的,還有一個人。”他的眼睛看向安韻,“一開始我怎麼也想不到會這樣。帝姬,今晚,我很心煩意亂,我不知道那個人明天會不會拒絕我。”
安韻的臉紅了起來,她忽略了阿史那並沒有自稱“本殿”,而是用了“我”。
她偏過頭去,道:“王子這是做什麼?”
阿史那有些緊張,然而卻是一點也不介意道:“漢人的規矩實在太多。在突厥,如果喜歡一個女人,就會去告訴他,絕不會扭扭捏捏,所以我告訴你,我喜歡你。”他一步步走進安韻,“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安韻連忙轉過身去,這種感覺很不好,她呐呐道:“孤明天才做決定,現在不能告訴你。”
阿史那雖然有突厥人直爽的性子,然而表白也到底是第一次。他一向高傲的心,也莫名的有了一些緊張。
第二天,雪靈叫來了安韻,問她:“慕禾,五日期限已到,還有兩日哀家要做些準備,你告訴哀家,你的決定。”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停止了。
安韻提起裙角,緩緩跪下,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將自己將要跳出胸口的心按回去一字一句道:“母後,兒臣遠嫁突厥,為保龍胤平安。”
即使不遠嫁突厥,將來也是要作為瞻晟製衡朝堂的工具,嫁給一個朝臣。安韻很清楚,為了瞻晟與瞻昊,母後可以做任何事情,犧牲任何東西。既然如此,倒不如讓母後永遠記住她,記住她所做的最大貢獻,這也算是她的一個小陰謀了。
更何況,她對阿史那,也並非沒有好感。
雪靈大驚失色,然而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她的耳目遍布整個宮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安韻與阿史那見麵談話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安韻會做這個選擇,她應該也是知道的。
雪靈將自己的情緒掩埋了下去,聲音聽不出喜惡:“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麼哀家也沒什麼好說的。”雪靈揚聲道,“傳皇帝聖旨,慕禾帝姬性情溫順,品行出眾,特許與突厥王子和親。”
雪靈說完,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這個與她最為相似的女兒,終究要遠去了。
安韻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躬身道:“謝母後。”她到底還是答應了阿史那的請求。
安韻離開的那一天,雪靈來城門前送她。
雪靈居高臨下地看著阿史那,一字一句道:“王子殿下還請記住,慕禾帝姬是哀家的女兒,無論到哪裏,都是最尊貴的人,哀家絕不容易任何人怠慢與她。”
阿史那微微一愣,開口道:“原來,安韻的性子是隨了太後了。”他神色鄭重起來,“請太後放心,能夠迎娶帝姬,是我阿史那的榮幸。”
雪靈微微點頭,看著安韻坐進紅色的轎子裏,那頂大紅色的轎子被人緩緩地抬離皇宮,朱紅色的宮門緩緩地合上。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她隨著她的三姐走進皇宮,身後,是緩緩合上的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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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還有別的番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