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真的有太多的不放心吧,安厚德的眼睛並沒有因此而合上。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早死,來不及交代就撒手人寰。

“你想怎麼樣……”喬娜心痛的看著一動不動的安厚德吼道,“我說過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安家的財產不會損失分毫!”

“去吧……”緊接著喬娜又歎息道,“咱這婚終究還是沒有離,那我就還是你安家的媳婦,安家的事情我勢必就會管到底。你那個兒子,我不會放任不管的,你放不下的事情,我都會給你善後的。”

說也奇怪,喬娜剛剛說完這幾句話,安厚德耷拉的眼皮就一下子合上了。

默默的流下眼淚,看著白色的布覆蓋上安厚德的軀體,喬娜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正一抽一抽的疼痛著。

她不是安厚德最愛的那個人,安厚德卻是她唯一最愛的人!

她不是安厚德牽掛的那個人,她卻心甘情願的為安厚德了卻心願……

一直靠著門邊的俞夢闌踉踉蹌蹌的走到喬西平身旁,小心翼翼道,“手機,可不可以借我打個電話。”

“俞澤洋的電話沒人接……”喬西平淡淡,隨即扶著喬娜往門外走去。

而此刻,俞澤洋將程婉茹帶回了家裏。

之所以把程婉茹帶回來,是因為他知道,今天這裏勢必是不會出現其他人的,俞夢闌在看守所的日子也不會太短。

原本一直氣勢洶洶的程婉茹在今晚顯得尤為安靜,她醉酒後不會吵不會鬧,隻是靜靜的呼呼大睡。

“嗬,也就這個時候才像個女人。”俞澤洋扯動嘴角忍不住挖苦。

“恩……”

程婉茹撅著嘴巴不滿的翻了個身,似乎已經將俞澤洋的話聽了去。

“真是倒了個黴了!”俞澤洋憤憤,卻也站起身再次為她蓋好被子。

他第一次像個小男人一樣的照顧起一個女孩子,甚至都沒有想過任何一件其他的事情。哪怕他兜裏的手機一直在發出嗚嗚的嗚咽,卻依舊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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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和俞澤洋不同,她和安厚德二十年相處的感情,任何一個點點滴滴都能引起她敏感的感官。即使已經打過鎮靜劑,她依舊還是不安的、慌亂的。

夢裏不斷的出現她和父親相處的每一個片段,她的笑聲在夢裏顯得尤為空曠,爾後傳來空靈的回聲。

也許是笑的太大聲,一回頭就看到安厚德躺在血泊裏。

“不要……爸爸……爸……”安琪大聲尖叫著,“爸爸……你不要死,不要死!”

陪在一旁的沐晨察覺到安琪的異樣,緊握著她的手,輕喚:“angle,醒醒,醒過來就沒事了,angle,醒醒……”

溫暖熟悉的聲音通過空間傳到夢裏,安琪抬起頭搜尋著。

嘩……嘩啦!!!

還沒來得及找到聲源,就有鮮紅的血液從天空傾注而下,鋪天蓋地的向安琪襲來。閃躲不了,動彈不得。

“不要……”安琪趴在地上想要逃離,卻發現她連呼叫聲都發不出來,“爸爸救我……”

沐晨坐在床沿上,用手拍著安琪那張痛苦的臉蛋,“angle,醒醒,醒過來,angle!angle!”

渾渾噩噩的,安琪發現她來到了一條熱鬧非凡的大街上。燈火通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似乎是在迎接某個值得慶祝的節日。

天空還下起了潔白的大雪,飛揚著,跳躍著,一片一片的落在安琪的肩上。

“好美啊……”安琪笑著轉身,追趕著輕盈的雪花。

路邊有家古老的宅子,似是明清時期的那種閣樓。安琪轉動著身子,發現周邊的一切似乎都變了,她好像置身在一個並不屬於二十一世紀的時代。

“來,夢闌,嚐嚐這個。”

是安厚德的聲音!

安琪敏感的察覺到,猛然間抬起頭,果不其然,在這個閣樓的樓上坐著的正是安厚德和俞夢闌!兩個人的著裝都尤為的妖豔,臉白似紙,唇紅似血。

“不可以……不可以……”安琪倒退著腳步,失魂落魄。

“駕!駕!”

有馬隊從遠方疾馳而過,安琪魂不守舍的站在路旁邊,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閣樓上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