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寒樓,雨瀟瀟。
梵音閉著眼,任雨滴悄然在她的手中跳躍,雨滴打濕了她的白紗,卻還在風中飛揚著,霧蒙蒙的雨中走來一人,墨綠的衣衫飄揚在雨中,像極了雨滴打在碧荷之上,那般生機四溢。
“此般雨中,當真是難得自在”九蛭立於念音身旁,他知道她從來就這般愛這雨天。
“名叫畫骨的女子,應是來自西域,月前來到中原,卻無法查出她來自西域何地,到底是何人。”梵音仍舊閉著眼,少數雨滴打在她的臉頰,那樣一絲涼意,緩緩打在心上。
“西域,我們的人也未查出。”九蛭緩緩皺起眉頭。
“不是並未查出,而是查出了數個出處,都那般證據充足,此般應是為了擾亂我們的調查。”梵音道
“卻是個狠角色,連我都入了她的圈套。”九蛭沉思片刻,又一頭紮進了雨裏,他的話還留在梵音耳畔。
“不必查了,峳黎行動在今夜,告訴他,此番他若再不依計行事,就不必再回來了。”梵音突地睜開了眼,手指慢慢離開了鍾愛的雨,緩步朝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去,選擇從來不允許一步遲疑。
烏黑的油紙傘緩緩朝九蛭走來,傘下遮出了一片晴天。
“她要見你。”那般卑恭的語氣,眼睛無一絲生氣,九蛭凝神望了來人片刻,隻輕輕說道。
“怎麼不是知幻。”便上了馬車,熟悉的氣味傳來。
“知幻投井而亡了,奴婢叫離幻。”離幻仍是那般無一絲生氣的說道,九蛭腦海中出現了那個愛笑的女子,他原本以為,知幻能活的久一點,更久一點,他以為她待她是不同的。
厚重的宮門被打開,馬車一路朝玉樓駛去,終於停在了一座靜寂無聲的宮殿前。九蛭緩緩走進玉樓,每一步都那般沉重,他知道,她在等他,此般黑暗,隻微微點起了一盞燭火,燭火微微一動,不是風動,是人心動。
“皇兒拜見母後。”九蛭的聲音那般王者霸氣,此刻的他不再是江湖中的輩出新人,而是這深宮中的王者。
“皇上,三年之約到了,你該歸心了。”洛後陰沉的話語傳來,連累了這殿中的氣息,就那般冷了下去。
“事情開始了,就沒有結束的理由。”九蛭的話那般不容置疑,聽在洛後的耳裏,竟是一愣,隨即傳來微微的歎息。
“哀家竟是錯了,當初就不該放你去江湖,你同你父皇一般,還是不肯回頭。”洛後的話中那般埋怨,似乎所有的故事都在重演。
“朕同父皇不一樣。”九蛭的話語中微微有了怒意,隨後恢複了平靜,又淡淡說道。
“父皇,不要這大好江山,要去江湖自由。朕便奪了他這大好江山,朕還要做江湖王者。”洛後聽著這些話,字字句句打在她的心上。九蛭轉身便朝殿外走去,聽得洛後那般柔弱的聲音說道。
“江湖太過危險,哀家怕皇兒……”九蛭隻愣住了,便轉過身來,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又是那般淡淡言語。
“父皇出走,母後便將朕推上皇位,那時的母後又何曾顧慮過朕的安全。一次又一次的暗殺,朕幾番生死不由人,母後又何曾心疼過朕。朕記得,母後說過,不將生死置於身後,如何能成就大事,母後又何曾問過朕的意願。如今,朕成了天下霸者,偏要得到父皇鍾愛的江湖。”
洛後看著九蛭的背影,心裏有個角落疼痛開來,就那般在身體裏漫成了江潮,潮起潮落的開始,終歸會歸為平靜。
皇城的存在,於九蛭來說不過是雲煙一夢,他漸漸愛上了所謂江湖。
“今夜便要行動,如若失敗,你當知道後果。”梵音覆著白紗的臉,應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峳黎知道梵音仍舊是那般冷冷言語,無一絲表情。
“自當盡力而為。”那般偉岸的身姿,那般不卑不亢的話語,隱隱中令念音覺得,他本不該隻是一個傀儡。
“不止要盡力而為。”梵音的話語響在峳梨的耳畔,峳黎沉思了片刻,隻安然的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向他該去的地方。
千音閣。
千音派,魂咒山,魅影閣此番同聚千音閣,隻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