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4 天機預言(1 / 2)

君華衍回到長安時,皇帝已經差不多病愈。

說是病愈,實際上,君華練依然精神不振,隻是聽聞君華衍回朝,身子再不濟也強撐著,以免落下心虛的口實。

他這病來得蹊蹺,旁人隻知幾日前皇帝陛下出了一趟宮,回來就是這般萎靡不振,像是受驚所致。最奇怪的是,他不宣太醫,隻是向外宣布靜養,其餘的,任憑諸皇子百般猜測,也是諱莫如深。

這次趁君華衍不在京之際,把他心愛之人遣嫁他國之舉,實在不厚道,也想過稱病避開與之見麵,隻是一來擔心君華衍心有不忿,有甚不軌之舉,二來,此事總歸要有個交代,不能含糊對之。

“回來了!六弟此番平定羌族之亂,實在辛苦了!”君華練由太監扶著,慢騰騰地坐下,見他仍著戎裝,一臉風霜之色,更帶著幾分淒苦,甚是不忍,“六弟回京,怎麼不先回家換身便服?”

君華衍眼睛似一灘死水,沉寂無光,呈上折子道:“按照規矩,臣弟該先來向陛下呈上捷報,再回到府中,不敢亂了章程。”

太監言不惑替陛下接過折子,遞到君華練手上,他隻是略看了看,便放在一邊,滿意道:“六弟做事,向來讓朕放心,如今天下大局已過半落入我們君氏之手,六弟功不可沒,要是朕的幾個兒子有你這個皇叔一半的本事,朕也就樂得逍遙了。”

雖為褒獎之辭,但其忌憚之意君華衍怎麼聽不出來,當即道:“臣弟有今日成就,多虧皇兄當年悉心教導,否則憑此無用之軀,終日隻記得喝酒鬥雞,早就誤了正業。”

君華練大弟弟二十來歲,當年成為獨當一麵的一方霸主時,君華衍還隻是稚子一枚,整日和朋友飲酒作詩,風雅度日。如今年歲漸長,其能力也漸漸顯現,十幾年內軍中大小事務處置得竟然比他這個當哥哥的還要通透靈活,軍中上下心悅誠服不說,士氣也是日漲船高,就連所到之處,百姓也甚是擁戴。天下之人聞得陵襄王三字,大都是一片稱頌之音,也正因此,君華練才不得不忌憚起來。

隻是忌憚歸忌憚,君華衍此人在朝中從不結黨,也甚少行差踏錯,要想尋個錯處,打壓一下他的氣焰,竟是十分艱難。此次借和親之由,將南寧郡主遠嫁荊南,本想著以他衝動的性子必會大鬧一番,至少也該對他有所怨懟,誰料他竟是如此冷淡,對和親一事提也不提,倒是讓皇上疑惑了。

“那個……郡主和親一事……”君華練有意無意咳嗽起來,咳得麵紅耳赤,言不惑趕緊端了茶水替皇上順氣,君華衍見他此番拖著病驅見自己,就算是做戲,為表示自己的內疚不忍,他也不能拆穿,隻能陪他演下去,忙道:“皇兄保重龍體才是!郡主一事,終究關係到兩國邦交,皇兄睿智,才有此決斷,臣弟不敢有所怨言。”

經過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加上太監又是拍胸又是送水的順氣,君華練總算“緩解”,臉色也漸緩和,道:“六弟明白就好,你也知道,如果和親的是長公主,以瑤依的性子,一定會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到時傷了皇族顏麵不說,更是有損我們多年來對荊南的安撫和經營,事關重大,朕也是不得已,才將郡主遠嫁。”

君華衍忍住錐心之痛,淡淡道:“皇兄所說,臣弟明白。”

他一向言簡意賅,惜字如金,多一個字竟也不願再說,這也讓君華練覺得無趣,精神也越來越不好,隻揮了揮袖子吩咐:“既然如此,就先回府上休息吧!”

“臣弟告退!”

回京的途中,君華衍早就聽說了龍體有恙,雖然猜到或許是他有意為之,但今日見此情形,雖有些刻意,但這病必定不是假的,隻是一生戎馬的君華練身體一向穩健,除了十年前受過一次重傷,一般根本不至於臥床數日不起,此病,著實有些蹊蹺。

回到陵襄王府,君華衍由著下人脫去鎧甲,換上一身常服,雖已十分困倦,仍召來他最喜歡的一個丫鬟錦月:“月兒,你可知陛下這病,是怎麼回事?”

錦月是府裏最伶俐的一個丫鬟,在別人眼裏,她甚至不隻是個丫鬟那麼簡單,而是半個女主人。聞得此話她手上頓了頓,仔細想了想,道:“陛下十三日那天出宮了一趟,回來便稱病不上朝了。”

“出宮?”

“是。王爺忘了,今年十月十五,是什麼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