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開一扇窗,我看見窗外的希望;你說了聽不懂,我才發現渴望
三年後
四月霏霏不絕的黃梅雨,朝夕不斷,旬月綿延。
江南一帶已經完全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裏。
從窗戶望外麵望去,可以看見濕粘粘的苔蘚從石階下一直蔓延到地麵上;天色灰蒙蒙的,房屋的簷角和樹木的輪廓在細朦朦的春雨中顯得模糊難辨;學堂裏從清晨起就像傍晚一樣昏暗。
“先生,文章收齊了。”一個年約十四的藍衣少年手執一疊文卷,從容的起身走到了台前。
被喚作先生的人將視線從窗外收回,朝少年頷首示意。
照例把卷子放於案台的左上角,少年隻是靜立在先生身側。
堂下一片嘈雜聲起,學生們收拾了筆硯,陸陸續續的起身和先生告別。
此時少年開口喚:“先生。”
“嗯。”先生隻是淡淡的應了。
“秦真還有些問題想請教先生。”少年如是說著,臉上漾著層層令人目眩的笑容。
“……說吧。”
先生略一遲疑,還是答應了下來。
風荷學堂是杭城西郊的一家私塾。
學堂裏教古文的夫子剛來了一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夫子不讓學生們叫他夫子,第一次見麵就挑明了話——以後見到夫子要喊“先生”。
學生們都猜夫子定是嫌“夫子”的稱呼難聽了。
據說美人自己不怎麼喜歡笑,所以也不喜歡學生笑——無論什麼時候美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待人。不管是多麼靈巧的學生,被那樣猶如寒冰的犀利眼神一掃,很難不心生懼意,因此學生們不大與先生親近。
秦真是個例外。
原因無他——因為夫子是個女子,而整個學堂隻有一個女子,而秦真是很喜歡美女的。
先生雖然總是著一身輕淺的布衣,卻沒有掩飾過女子的身份。
秦真是杭城富賈秦員外的獨子,學習用功,腦袋也極聰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勁,笑起來的時候眉梢微挑,鳳眼斜飛,最是一副張揚的模樣。他素來性僻孤高,眼過於頂,卻偏偏喜歡粘著冷冰冰的先生。
先生喜不喜歡秦真沒有人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先生不討厭秦真——先生對待秦真的耐性似乎格外的好,有什麼事情也會吩咐秦真去做。
這一日恰是學堂考學,學生們離開的時間較早,學堂裏顯出了與平時更加不同的安靜。
弱弱的微風雜響中,先生的聲音靜柔而悅耳,秦真不由得聽得癡了。
“……還有問題麼?”先生長長的睫扇一閃,瑩亮的眼眸靜靜的望著秦真。
“……沒、沒有了。”像是做壞事的時候突然被抓包似的,秦真的臉上一下子開了好幾朵火燒雲,紅的不像話。
“那你可以回去了罷。”先生的語調清冷。
秦真就坐在先生身側,隱約可以聞見先生身上淡淡的白蘭清香……
“先生,雲萊客棧最近換了新廚子。”
秦真忽然表情認真的開口。
“嗯。”先生不置可否。
“聽說做出來的菜味道特別好。”秦真鳳眼微闔,粲然一笑,“先生要和我一起去嚐個鮮麼?”
“……好。”
先生一怔,恍惚的神色自她眸中一閃而逝。
秦真得意的眨了眨眼,笑了。
先生正在堂上講學。
秦真盯著先生清翦秀麗的側影,心裏在苦苦的盤算著……上次已經成功的和先生一起用過餐的說~~想不到先生那麼瘦,也還蠻會吃的呢。
這次要怎麼把先生拐去西湖一同賞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