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羅樹上,一隻鳥兒突然叫了一聲。
此時,一陣輕風自院外而來。
在刹那之後,院內多了一個人。
一切隻在眨眼,仿佛是這人本就在這院子裏。
這是一個老人,並不知年歲好多,滿頭蒼蒼,眉間有愁慮在醞釀著。
“主上,離魂海中異類突生,已然是鎮不住了。”老人躬身一拜,開口。
“你先離去,我隨後就到。”
洛揚話落,院內已然隻他一人。
——
酒鋪。
“我要去桑魚一趟,三日後回來。”洛揚斜靠在酒鋪門上,緩緩開口。
酒老在整理鋪子,聞言卻是動作一滯,而後他停下了手中事物,目中露了急切:“你給寧兒說了?他如何說?”
“說什麼?我隻是讓你照看好寧兒。”洛揚將眼一斜,漫不經心地開口。
酒老怒意瞬起,但似乎又覺得被洛揚氣過了太多次,索性不氣了,開口道:“三日後是大祭日子,那時必然要生驚變,若雲家因此敗落了,你能安心嗎?”
“安心與否,我心自知,再說這雲家。”
洛揚麵色稍凝:“與我何幹?”
“你這個混蛋。”
“此去路遠,寧兒就交予你照料了,至於他做不做世子,還要依他自己選擇,我也不會幹涉,但我回來之後若是知曉你逼迫他了,那自然會與你說道說道。”洛揚語氣稍沉。
酒老聞言,臉上一陣抽搐,正想開口再罵,卻是已然沒了洛揚的身影。
此次到這酒鋪,其實洛揚也不過是招呼一聲罷了。
他招呼的,不是寧兒安危與否,在這提羅府城內,酒老自然是不會讓寧兒有所差池。
他是不願意讓寧兒在大祭時,身不由己。
至於這大祭之日,他能否趕巧回來。
卻看天意了。
***
桑魚。
天藏峰下,離魂海前。
江河時有怒濤起,天地亙古自悠悠。
已近晌午,時下烈日炎炎,灼人難耐。
迎麵去望,海水轟隆拍向岸邊來,偶爾又帶上了嘶鳴的疾風,哪怕在這烈日之下也讓人覺得涼意颼颼。
海風來的時候帶來濃濃的腥臭味,再回之時,也不帶走。
常人近到這海邊之時,必然要讓胃中不禁翻湧起來,自然發嘔。
這海,叫做離魂海。
這海,緲無邊際,海色深沉發黑,時而有磷光泛泛,閃閃奪眼。卻是不知這光色,是自哪裏而來。
海岸邊,造有一處祭台。
這祭台極是簡陋,甚至已有枯朽跡象了,海風吹來的時候,隱隱吱晃了起來。
在這祭台之上,偶爾有金光耀了出來。
在這岸際遠邊,似乎曾經建有房屋,如今卻已然是毀了,這裏,周遭皆是一副破敗之象。
是故,這金光晃耀,於此間實在是極為突兀。
洛揚盤坐在這祭台前方,在他身後齊整整站立了五個人。
這五人皆是年邁老者,那先前去到院子的人也赫然在此。
此刻,這五人都盯向了海麵,他們麵色凝重,在眉間也起了憂慮。
海麵上,時而有翻天大浪洶湧拍來,卻在靠了岸際時又莫名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