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
——不懷。
——不相盼。
自在心,自在命。
但是對於北嶺偏村,洛揚心中是歉疚的。
他欠那個村子,也欠他們一個蕭與柒。
如今,洛揚雖不敢言當世絕頂,但他自認早已超凡入聖,卻依然對偏村一無所知。
他這些年尋遍了桑土諸地,甚至把北嶺遺地翻了個底朝天,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場中。
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疑問讓蕭恒一懵,他看到了洛揚麵色淒苦,心中不由呼道:“前輩怕是有什麼故事吧?”
蕭恒小心開口:“前輩,小子不過是個孤兒,被棄在幾方山的時候還在繈褓,哪有什麼家裏人”。
幾方山?
——這倒是命硬得很啊!
“當真?”
“前輩,此事絕無半分虛假!”
“莫要喊我前輩了,以後你喚我一聲師父吧。”洛揚看著蕭恒,灑然一笑。
他覺得,這小子除了會演了一些,還算是個誠懇的人。
至少,憑他借這命石,又談這諸法,又道身世,蕭恒無一誆騙於他。
當然,這些都是假話。洛揚在這世上活了幾千年,識人本領憑人莫問,那是自然的事。
蕭恒駭懼洛揚發瘋的模樣,但是心中卻是大喜,忙地拜倒,恭喚了一聲:“師父。”
事了。
————
夜色茫茫。
提羅城中悄悄一片,人們也早已經歇下了,城中隻有北塔上的燭火在明。
在塔頂上,隱約能見模糊的人影晃動,那應該是府兵正在值守。
在城中的一條深巷裏,隱隱兩道人影從那方過來。
這是巷子裏的一間酒鋪。
洛揚和蕭恒一起來到了這裏。
“哎呦。”
“給老子拿酒來。”
洛揚麵色一冷,他遠遠就聽到了時不時咿呀直呼的孩子叫聲,心中起了怒意。
都敢稱老子了?
——這是又醉了。
剛到了酒鋪,洛揚抬起一腳就踹翻了一張酒桌。
洛揚真的很感激酒老頭,也確實是喝了嘴短,但這並不代表這老頭可以隨意亂來,違背他的意思。
洛揚非常生氣,他狠狠瞪住了酒老:“老頭,你怕是真的欠抽。”
非常意外,酒老沒有想要去息了洛揚怒氣的意思,他看著洛揚:“你這是何必呢?”
“我早與你說過,他是我的弟子,不要你來費心。”洛揚麵色一沉,怒哼一聲。
“你舍不得寧兒,我依著你的意思也瞞了雲丫頭三年,讓堂堂提羅世子在你身邊耽擱了三年,但你知曉這提羅城如今是何境況嗎?雲家是何境況嗎?”
酒老氣得麵皮直抽,老臉繞成了麻花,而後他開口吼道:“到了現在你依然還要阻攔寧兒的成長,還談著什麼狗屁的仁慈愛護,你真是糊塗至極,混蛋至極。”
“若寧兒不和我相遇,那他自然是提羅世子,也當順應天意民心無法去做選擇,但如今他是我的弟子,那我就要他自己選擇。”洛揚盯住了酒老,絲毫不退。
“讓他自己選擇?你要他一輩子隨你學作畫嗎?”酒老氣急,不禁爆吼。
“你...”
洛揚話語一滯,終究沒有再和酒老爭吵,他偏頭看向了早已醉成麻呼呼的寧兒,嘴裏也不知是嚕嚕地叫著啥,心中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