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前,秦元問:“黃氏所說的看見白氏跟人私通的地方在哪裏?”
捕頭徐指了**離兩家的房子大概百餘步的一處窪地:“她說的就是在那裏上司大人,非誠勿擾!。”
秦元看了看,果然有幾棵樹木,而且相對比較偏僻,周圍沒有人家。秦元問:“既然這個白氏是單獨一個人在家裏,要私通,怎麼不接到家裏來?反而要在野外呢?搞得被人撞見。”
捕頭徐道:“這個我們也問了,那白氏是矢口否認這件事情,黃氏說可能是因為兩家挨得很近,而黃氏家孩子也經常去她家玩,她害怕被撞破吧。”
“嗯……”秦元點點頭,這個說法倒也有理,不過,相比外麵,在家裏還是要安全很多,要是怕人打擾,可以把房門從外麵鎖上,再翻窗進入。諸如此類的辦法很多啊。
秦元來到了屋子前,看了看,房門鎖著的,還貼了封條,便問裏正:“白氏不是有丈夫嗎?他還沒有回來?”
裏正道:“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沒有辦法帶信去給他。他應該還不知道白氏殺人的事情。”
秦元問道:“村裏對這個案子怎麼看?”
裏正道:“大家都覺得白氏殺人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她很守婦道的,心裏也很善良。要說她殺人然後支解屍體,這個,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太相信。”
“村裏人對她的印象看來還不錯了?”秦元眼前浮現出那個戴著沉重枷鎖跪在大堂上楚楚可憐的美麗少婦。
“是啊,都覺得她挺好的,不太相信她會跟人私通。而且,本村的風氣很正的,從來沒有出現過私通這樣的事情。”
秦元沒有在討論這個問題,他吩咐裏正等人在遠處等待,屋前就隻有他和捕頭徐、仵作三個人。他讓捕頭徐把封住的大門打開,並沒有馬上進去。他看過案件的現場勘察繪圖,但是沒有眼前實物那麼直觀,那是平麵圖,所以一時還不能跟眼前看見的情況相吻合。
捕頭徐很善於察言觀色,馬上上前介紹當時的現場勘察的情況:“房屋沒有什麼奇特的,廚房的地上很幹淨,根據白氏所說,殺人的現場在廚房,她就是在那裏推倒她侄兒摔死的,然後她在廚房進行了分屍。可是我們來勘察的時候,廚房裏什麼都沒有發現,隻發現了一把菜刀,是在廚房外麵的小水塘裏找到的,是根據白氏交代之後找到的。上麵有血跡。”
秦元心中一動,如果真的是按照白氏所供述的地方找到了菜刀,而這把菜刀又證明就是分屍的凶器,那就屬於“先供後證”,也就是根據口供找到了屍體、凶器等等物證,那證明力就非常的強,是決定性的證據。但是,麻煩的是,這把菜刀現在跟屍檢情況有不可解釋的矛盾。菜刀的刀刃在砍斷那麼多根骨頭之後,居然沒有半點卷曲和豁口。這個重大的疑點不能排出的話,有無法證明這把菜刀就是分屍的凶器。
當然,要是在現代社會,還有別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提取菜刀上的血跡進行dna鑒定,如果證明是死者的,便可作為證據使用了。可惜現在是明朝。
他來到了廚房,農村的廚房都很大,灶台上有好幾口鍋。地上是青磚鋪著的,非常的幹淨,而且這種幹淨很象是用清水衝刷過的一樣。他蹲下身,仔細察看地上的青磚的縫隙,希望能找到血跡或者碎肉什麼。可是他失望了,什麼都沒有發現。
秦元抱著雙肩,瞧著地上思索,要是現場什麼都沒有發現的話,這個案子在重要證人都翻案之後,按照現有的證據恐怕就不好定案!
他不死心,目光繼續在現場搜索。
他蹲下身觀察,終於,他發現了牆角的大水缸後麵有一個小窟窿,是通向外麵的。他趕緊出了廚房後門,在相應的位置,卻沒有發現有排水溝。他便對捕頭徐道:“挖開這裏!”
捕頭徐趕緊找來了一把鋤頭,挖開了秦元指示的地方的泥土,很快,就聽到鋤頭當的一聲,撞在了什麼硬東西上。趕緊刨開泥土,便看見下麵一塊青石板。把青石板揭開,下麵是一條排水溝,很臭。
秦元讓捕頭徐沿著排水溝,把所有的青石板都揭開,他則順著排水溝檢查。
排水溝裏有多種的雜物,大多是一些青菜碎葉,還有米飯啥的。他都取了出來,放在一塊青石板上。慢慢地察看。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見了一小堆的垃圾裏,有一塊小小的碎骨!
他拿起這碎骨觀瞧,可是看不出這到底是人的骨頭還是什麼豬羊動物的骨頭。
他把骨頭放在了一邊,又接著找,接下來,他又發現了好幾塊碎骨,都非常的小,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骨頭。
可惜,要在是現在,經過法醫鑒定,是可以搞清楚這些骨頭究竟是不是人的骨頭,以及是不是死者的骨頭。可是這是明朝。
除了碎骨之外,他還找到了一些頭發。但是在缺乏現代法醫鑒定手段的古代,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排水溝連接的盡頭,就是發現菜刀的那個小水塘,在距離白氏的屋子不遠的一個低窪處。在出水口附近,也發現了一些頭發還有幾塊碎骨。
發現和提取碎骨和頭發的經過,他讓仵作製作了勘察筆錄,並繪製了發現地點的現場圖。
檢查完現場之後,秦元繞到了廚房後麵察看,他到了後麵,立即就發現了一堆稻草!
這裏有稻草,不過,進村沿途看見了很多農戶家的房前屋後都有稻草。所以,不能把白氏家的稻草跟屍體屍塊上麵發現的稻草必然地聯係起來,還需要尋找進一步的重要證據。
稻草放在這裏做什麼?稻草又能做什麼?
秦元向站在遠處的裏正招了招手。裏正趕緊跑了過來,哈著腰望著他。
秦元指著那一堆屋後的稻草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裏正看了一眼,陪著笑說:“是用來引火、燒火的。”
“引火、燒火?”
“是啊,我們這都是稻田,每年收了稻子,這稻稈就沒有用了,便曬幹了用來在灶台生火、燒火。”
秦元聽了,不由眼睛一亮——灶台?!
他不動聲色點點頭,揮揮手,示意裏正可以走了。
等裏正走了之後,秦元也進了廚房,他來到灶台前,蹲下身,逐一查看了幾個灶台口。每一個裏麵都有一些灰燼,還有一些沒有燒完的稻草!但是,灶台前麵的地上,卻沒有一根稻草!很可能是被人清理過了。
秦元吩咐捕頭徐把幾口鍋都抬起來,放在一邊。然後,逐一檢查灶台裏麵的情況。沒有什麼異常。他便親自伸手進去慢慢地摸索,把裏麵發現的異物都取出來察看。
當他在最大的一個灶台的灰燼裏摸索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灰燼裏有一個什麼東西,拿起來一看,立即,他的眼睛亮了!
但是,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若無其事地把那東西又扔進了灶台裏。接著又往下一個灶台摸索。
等到他把所有的灶台都全部摸索一遍之後,他歎了一口氣,吩咐捕頭徐把鍋子都放了回去。
見到他雙手被灶台裏的鍋底灰弄得漆黑,仵作趕緊的打了一盆水給他洗手。
秦元洗好手從正門出來,裏正忙道:“大人還要去什麼地方勘察嗎?”
秦元搖搖頭:“不用了,我們隻是順帶看看的,準備回去了。”
“大人查案辛苦了,又是第一次到我們村來,小的已經準備了薄酒,想請大人賞光。”
秦元笑了笑點頭答應了。
裏正也就是村長,是縣衙最基層的幹部,跟他們搞好關係,也方便辦公,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古代現代都一樣,幹什麼都講關係,既使是公事,有關係就好辦事。下級需要上級的關係,其實上級也需要跟下級搞好關係,方便政令暢通。所以,村正請客吃飯,隻要沒有什麼別的什麼事由,這個臉麵還是要給的。
來到裏正家,在門口站在一個人,是個胖子,滿麵春風躬身而立。望著前呼後擁的秦元施禮。
雙方見禮之後往裏走,這裏正的家宅院很大,房舍不少,還有丫鬟仆從,看樣子家境很好。酒宴設了兩桌,捕頭徐他們被安排在了另一桌。
秦元在裏正的引領下,來到正堂,這裏已經擺下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秦元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主位,兩邊是胡不為跟裏正作陪,其他的鄉紳坐在下首。
裏正介紹了這位胡不為,說他祖上便是富豪,到了他這一代,更是家財萬貫,他有心造福當地百姓,所以找了鄉正這個差事,便是想給鄉親們謀福祉。
原來這位胡不為是個富二代,看來應該是用錢謀到了鄉正這個職位,而這個職位又給他帶來了更多的財源。
胡不為舉杯道:“諸位,今天,咱們鄉來了一位貴客,是咱們縣令大老爺身邊的執衣秦大人,他為了咱們趙莊村發生的命案,是操碎了心,不辭辛苦,親自到咱們這窮鄉僻壤來調查,咱們作為地主,要是不盡心款待,照顧好秦大人,那咱們趙莊村可就沒有麵子了全職業武神最新章節!今天,要是誰給秦大人敬酒拉稀擺蛋,老子姓劉的就給他好看!”
當下,向秦元敬酒,請秦元喝一杯,他自己則喝了兩杯。
這一來,那些人趕緊的紛紛給秦元敬酒,也是秦元喝一杯他們喝兩杯。說了不少奉承的話。秦元是來者不拒,反過來給他們回敬,讓這些鄉正、村正和鄉紳們是受寵若驚,連聲說大人為人親和,愛民如子。
這個話本來是說縣令這樣的父母官,此刻用在秦元的身上,自然是一種奉承了。秦元卻不敢受,連連擺手說隻是跟諸位一見如故,當做朋友看待,跟愛民如子沒有關係,這些人更是感動,酒意之下,便跟秦元稱兄道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