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現在能送出幾萬塊錢的包,但再也沒有當年處心積慮送方茴河馬牛、給她折五毛錢的紙戒指的那種感覺。七七說她不明白,當然,這不賴身邊的姑娘,這是必須要到30歲才會明白的矯情。
七七說為了報答我,把她認為我與方茴的結告訴我,她趴在我耳邊說:“大叔,你要是睡了她,她就不會走了。”
……
我覺得90後我永遠不懂。
快過年的時候,海冰帶著她女朋友和孫濤、吳婷婷一起來我家玩。我媽聽說海冰也快結婚了,就徹底不淡定了,開始各種嘮叨我:“當初不能談戀愛的時候吧,他使勁談,給我弄早戀!現在放開了,盼著他能談個正經戀愛,倒不靠譜了!告訴你,我都給你安排好了,這回必須去相親,任何理由都不行,甭跟我來自由那一套!等你自由夠了,我都收不回這些年發出去的份子錢了!”
這把海冰他們樂得前仰後合的,海冰大笑著說:“從小到大我都沒想到你丫能混到要相親的一天。”
我唉聲歎氣,摟著吳婷婷說:“要不還是咱倆湊一對算了!好歹也算青梅竹馬啊!”
吳婷婷白了我一眼,甩開我的胳膊說:“死開!我不跟你們逗貧了!還得去看爺爺呢!”
她還繼續著曾經的節奏,白鋒已經出來了,在倒騰小生意,他們每周都約好了一起去爺爺家。這些姑娘們呀,一個比一個死心眼兒。
年前我們幾個又打了一場大球,蘇凱沒去,他離婚的事兒還是弄得挺焦頭爛額的,但不管怎麼說,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後悔打那天那一場架,就像不曾後悔我們的耐克杯一樣。宋寧倒是來了,還是那副賤兮兮的樣兒,下場之後自己不喝水,先給嘉茉擰瓶蓋去,因此令我覺得嘉茉的女神人生一定會功德圓滿。趙燁和劉爽完全就是財神爺,送了我們一人一張某著名內衣品牌的一萬元提貨卡。我媽給我換了整整三抽屜內褲襪子秋衣秋褲,足夠我活到老穿到老了。喬燃依然倫敦北京兩地折騰著,他的事務所快弄好了,所以忙得一會兒不得閑。我打聽了,他還沒來得及去澳洲,這挺好。
我本來從小就一向比他行動快的,所以躲過了相親和我媽的咆哮,快到大年三十的時候,我獨自去了澳洲。
9.
我在澳洲當地找了向導,帶我去了一些平常遊人都不會去的地方,那些留下過她足跡的地方。
我想象著她是怎樣念書,怎樣打工,怎樣絕望地和拉拉一起,怎樣遇見張楠,怎樣度過拮據的夜晚,怎樣背著十幾斤重的菜爬公寓樓梯,怎樣說出那句生日快樂,怎樣說到那年,怎樣談起我。
我就這樣想了很多事,雖然在陌生的城市,但是因為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所以仍然有種別樣的親切。
我在澳洲待了九天,九天是不能找到一個消失了九年的人的,相逢是命運,重逢則是電影橋段。臨走前一天是情人節,我去了悉尼著名的darling harbour。好像整個悉尼所有的情人都來到了情人港,熙熙攘攘,成雙成對。
我趴在鐵橋上,海風吹來,頭發揚起,似青春時的樣子。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好了,如果我再見到方茴,我會說什麼。
那句經典的“你好嗎?”絕對不是答案。
“方茴。”我隻想輕輕地喚她一聲名字,就像我以前無數次呼喊她一樣,就像我們初見時那樣,然後等她輕輕答一聲“哎”。
遙看已識,試喚便來。
我不想再去糾結嘉茉問我惦記不惦記,或者七七問我愛不愛這樣的問題了。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不管見抑不見,還是兩散天涯,她在我心裏,永遠是我的女孩。她越過了我的青春,和我曾經以後的所有愛情,永遠都在那兒。
這種美好的心情,大概除了她,別人不會懂了。
快12點的時候,港灣中心放起了煙火,煙花璀璨,似是舊識。我輕輕哼唱起了那一首歌,“隻為你的一笑誤我浮生的匆匆那年”。
人們欣喜地擁抱和接吻,獨自仰望星空的人變得紮眼起來,我遙遙望去,突然看見鐵橋那一頭有個穿紅色長裙的女孩子,她也是一個人,也在看這場絢爛的煙花表演,大概也在想,她有過的匆匆那年。
end
2013年6月《匆匆那年》成文後五年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