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聽到岌岌說的謝謝,心下有種欣喜和落寞的感情交織,他看了一眼這個滿身是傷的女子,不知道是憐惜多一點還是遺憾多一點。他是認得她的,那個時候他尚是瑞王府的幕僚,時局動蕩的時候,不過是因為看清了形勢的不可換轉,明哲保身的尋了個理由提前退出那場戰役而已。而眼前的人想是鑒證了那場充滿了陰謀的權術之爭,她本應該是死在那的人,卻不知道是命大福大還是其他竟然留了一條命。
岌岌看到他的眼光裏流露出的複雜神情,不免也任思緒翻飛了一下,於是眉頭到底是皺了起來。往事不堪回首大概就這樣的心情。她倒不是覺得被傷害了,而是感到很多事情的往來反複往往不得人願,即使耐心珍惜的感情有時終究抵不過命運的手掌。這樣的時刻,傷心才下眉頭,無奈又上心頭。兩個人各有所思的沉默的著。
直到,門被打開了,淅瀝的雨聲驟然變得清晰起來,兩個人同時向外望去,隻見又是那張盈盈笑臉,岌岌突然感覺心裏一暖,麵色自然就緩和起來,眼角眉梢的愁緒也頓然少了不少。少女的聲音突然想起:“姑娘現在身子可感覺好些了,如果哪裏不舒服,便讓大哥再幫你看看”“已經大好,多謝。”心下暗想原來這兩位是兄妹。因為之前昏昏沉沉一直沒有仔細端詳來人的相貌。現在仔細一看,那少女今日穿了件淡綠衣衫,頭發上別一朵同色簪花,樣貌是極好的,她站在門邊身形是立刻能融進這秋雨之中。不,不僅僅是美麗的麵孔,而是一種自然清新的風流。岌岌不是沒有見過美麗的女子,但是這般清麗嬌俏的模樣又和著婉轉的聲音,就如同你站在晚秋的時節,卻想到初春的朝陽。她因此想到了一句詩: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該是一首情詩的,但是這樣的女子就合該這句來襯。端得讓人滿心歡喜。岌岌在再看一眼才發覺少女不過是十三四歲,已經是這樣的風貌,傾城之貌也不過如此。她轉眼看那男子,也是極好的,但是這極好又同那極好不同,相貌上是有些相似的,但是氣場上又是多了一份穩重和算計。應該是因著年紀和經曆罷。這樣看清了兩人,心裏雖然轉了幾個念頭,但是也隻是在腦子換了換。不過是眉眼轉換的時間而已。她開口說:“今日的救命大恩,無以為報。但是岌岌今生銘記。”她這句話是說的這救命的大恩雖然我感懷在心,但是估計今生是不得可報了,但是感激的內心並不會因為知道無法回報而因此減少半分。她是自私而清醒的。她不知道他們意欲為何,救她還有何目的。但是她絲毫不想知道也不想再卷入任何紛爭。她已經疲倦了,前半生因為身不由己,落到這樣的地步。可以算是自己的失算,但也甘願,但是後麵生。她隻願得這清風月明。
那男子聽到她的話立刻道:“姑娘不必客氣,我們救姑娘不過是舉手之勞。”頓了一頓又說:"也是無需姑娘回報。"岌岌一聽就知道是個明白人,雖然覺得自己這樣算計別人的心也有些不厚道,但是比將來要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樣的事情。她是不願的。本來她就想這樣死去也是好的。現在平白多了又活一次的機會,這次自然要活的自在了。她朝他笑了一笑,他則避開了眼睛。嗬,到底是覺得自己小氣了,如此果然不招人待見的。岌岌知道自己一直沒有學全做人處事的法則,如果此刻自己甜言蜜語一番,一則對方覺得自己是可親可愛之人,再則自己現在的摸樣估計對方也不能指望從她身上謀取些什麼了。一邊感歎自己的處境,有一邊懊惱自己的過於和別人保持距離。她想了想到底覺得是不好意思了。岌岌說:“敢問姑娘,壯士名字?”
“祁蝶”
“祁連”
岌岌道:“祁小姐,祁公子,感謝連日的照顧,他日有機會定當回報”這一句是真心的。
“姑娘客氣了”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果然是兄妹這般默契。
然後三人寒暄了幾句。以祁公子讓她好生休養的話為終止。他們退出房門,留她一個人安心休息。她躺在床上回想這兩個鍾靈的人物,總覺得有些地方似是不妥。對了,他們未曾問起關於自己的身世。這個話題被刻意的帶過了。很顯然自己是不願提,而對方呢?沒有好奇心嗎?或者是早已經知道。她精神一抖,倘若知道,那麼這個本該死去的自己,是不是又有性命之憂,但是不對,如果這樣大可不必搭救自己的。岌岌定了定心,想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寬心不少,這樣放下心來到時感覺到很有些餓了。
門有被再次打開,岌岌以為他們是折回來了,卻看到門邊是一個清秀女孩,她細細的喚了聲:“小姐,是否想吃點東西?”這麼一說,岌岌確實覺得很餓了,不過話還沒到嘴邊,肚子倒是先叫了一聲,咕嚕。額,好尷尬啊。她朝那女孩望了一眼,女孩一頓,馬上說:女婢馬上去端些粥來給小姐吃。
"恩"了一聲岌岌覺得異常尷尬。臉上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