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眉開眼笑地把她摟在懷裏,白了許金水一眼,道:“你爹胡八道別理他!我們蘭兒,將來可是要進織錦府的人。”
許蘭有點心虛,她所得的誇讚,可都是許三春的手藝。
不過她轉眼就把這點心虛忘在九霄雲外,道:“娘您就放心好了,女兒一定能進!對了,那許三春就要滿十六了,可不能讓她進了。”
“她?”汪氏嗤之以鼻:“就憑她那個樣子,跪著求也不會有人讓她進。”她滿心看不起許三春,來曆不明,還越長越妖媚,看著就不是個好東西!
許金水精明的眼睛裏全是算計,搖搖頭放下茶杯道:“也不能掉以輕心。下個月,織錦府的人就要來我們這裏,凡是滿了十六的姑娘家都得去,許三春的年紀剛好。”
“她年紀合格有什麼用,織錦府的要求多高,她那點繡工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汪氏摟著自己女兒一臉得意:“我讓你好生瞧瞧蘭兒繡的那兩張帕子,你偏不!你看看蘭兒的繡功,好了她不知道多少倍!”
許金水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們女人家的事情我不懂,總之她不能進就好。”
許三春生得一副好容貌,吃了自己家十多年的米。若是進了織錦府,那豈不是都打了水漂?在她身上,怎麼著也得收一點利錢回來才是。
不得不,許金水打得一手好算盤,自己的妹妹母女都是他用來牟利的工具。
汪氏信心滿滿,許蘭卻不這麼想,許三春的繡功如何她最清楚。
“爹,女兒倒覺得啊,不能冒這個風險。”許蘭出著主意:“最好,是讓她不能去才最穩妥。”
“不能去?”汪氏想了想遲疑道:“我們鄉裏所有人都登記在冊,給裏正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糊弄織錦府裏出來的工娘。”
不止是對田台鄉的人,就算是在整個大商朝,織錦府也是淩駕於所有官府之上的一個機構。
原因無他,隻因為織錦府的服務對象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當朝的嵩烈帝。
從織錦府裏出來的人,不管袖子上繡著什麼標誌、什麼顏色,都比普通百姓要高上一籌,見官不跪。
在朝野中,隻有士大夫才能擁有和織錦府同等的權利。
這樣的人物來到田台鄉,那就是比上的仙女還要尊貴的人物,得好好供著。
在那段時間,最頑皮的少年也不敢輕舉妄動,最不要臉的痞子也得夾著尾巴做人。可以這麼,織錦府的人走到哪裏,哪裏的風氣就為之一淨,無人敢造次。
不過,好在織錦府的考試六年才一次,否則人們這日子真得誠惶誠恐。隻因惹了織錦府,下場就跟捅了馬蜂窩差不多,死是最好的結局。
不管怎樣,許蘭絕不想許三春被織錦府給錄取,成了繡娘。所以,聽到汪氏的話,她轉了轉眼珠子,道:“女兒聽繡娘試的通過資格,也是有條件的……”
她沒把話繼續完,隻因這個話並不適合從姑娘家的嘴中出。然而許金水和汪氏對視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