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年的時間過得格外快,轉眼,我和彬蔚都到了十歲十二的年紀。
媽說,該讓我們上學了。
於是那一天,蘇文背著他的書包一大清早的叫奔向了我家,扯開了嗓子的大叫,彬蔚!彬曉!
我還舍不得與周公分離,所以努力的排斥掉蘇文這個噪聲源。
但是彬蔚與我不同,他從昨天媽說‘上學’開始,就莫名的興奮。
他其實以前就想和蘇文他們一起上學的,可是怕家裏的經濟負擔不起,所以也就沒有提這個要求。
彬蔚“嘩——”的一聲把被子掀開,可現在是一月天,天氣冷的很,馬上我就冷的跳了起來。
我冷的哆嗦,我說,哥!你幹嘛!現在很冷的!
彬蔚笑眯眯的看著我,眼裏放著不同往常的光,他說,去上學啊!
無奈,隻好告別我的周公,跟著彬蔚蘇文頂著巨大的寒風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盡管在魏家坪,我上學是件光榮的事。
很多家庭的男孩子都不能來上學,而我一個女孩子,卻可以。
但這是因為我們魏家坪太窮了嗎?
值得炫耀的地方,雖是一幢大房子,卻已支離破碎,外表看上去搖搖欲墜的。
可彬蔚跟著蘇文,沒有一絲嫌棄的意味,反而眼神中還透露著滿足。
他的這份滿足,我始終不明為何。
我停下腳步,拉了拉彬蔚的衣角,我說,哥,我突然不想上學了。
我能感覺到他皺眉,空氣中彌漫著僵持的味道。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終於開口,他說,怎麼了彬曉?
我嘟起了嘴,滿臉的不高興,我說,哥!你看,學校這麼破,還不如家裏呢!
彬蔚聽了我的話一愣,然後蹲了下來,輕撫了撫我的頭,他說,彬曉啊。學校的確很破,哥也不喜歡。
我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我說,哥既然不喜歡,那幹嘛看到這裏還滿眼放光?
可能我說話真的有點直,讓一旁的蘇文聽了笑的前俯後仰。
彬蔚難堪的咳了幾聲,他繼續,因為哥不想要繼續在魏家坪裏了呀。哥要有出息,哥要走出這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到城裏去。
我一聽,立馬急了起來,我說,哥你不想呆在魏家坪了?不行啊!哥想要丟下我嗎?
彬蔚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傻子妹妹。我怎麼會呢?你也要努力,你也要出息啊!你要跟哥一起走出去。
我聽了就開心,隻要和彬蔚一起,都會很開心的。
那時小小的我,就是這麼認為的。隻要和彬蔚一起,在討厭的東西,都會像糖塊一樣讓人喜歡。
這時還是蘇文拉住我和彬蔚,他說,你們倆搞什麼兄妹情深呢!快遲到了知不知道?
這個小學很擠。隻有五間教室。
一間教室就是一個年級。
可因為是山村裏的小學,辦學也沒多大講究。
就是本著——交錢,就能上學的原則。
所以沒人會管你上的究竟是一年級還是五年級。
我、彬蔚還有蘇文渾水摸魚的混到了一個年級。
剛打開教室的門我就驚呆了,這個教室已經到了人擠人的地步,椅子和桌子麵對“粥少和尚多”根本就不夠。有許多學生都是站著,甚至跪著上課的。可在這僅僅三十平方米左右的教室,竟有將近一百人!
蘇文看到我和彬蔚的吃驚表情不免有些笑了笑。
他領著我和彬蔚坐到了第一排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