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散落天涯(3 / 3)

說完,把床單塞給她,轉身出了門口,在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連串的水漬。

洗完澡,沫沫窩在被子裏,身子總算有了些許的溫暖。

她看著蹲在走廊上,被過堂風吹得直打哆嗦的林生,心裏既感激又心疼。

而當他一臉疼惜的用冷毛巾敷在她紅腫的臉頰時,沫沫緊緊的抱住了他。

他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了吧。這是自她懂事以來,第一次有了被疼愛的感覺。

青春在燃燒,兩個少年偷食了禁果。

。。。。。。。

看著沫沫身下那抹殷紅,林生愧疚的摟著她削瘦的肩膀問:“都是我不好,我。。。我真該死,沫沫,你,你怪不怪我。”

他自責的抹去她眼角滴落的淚。她掉淚不是因為疼痛,隻是心底一種不可名狀的期許,一種對於過去的告別。

因為有了他,她感覺現在的自己不再孤單了。

輕輕的依偎在他懷裏,那裏是她最安心的歸宿。

“沫沫,現在你是我的了,我以後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誰都不行,我會保護你。”他說的一臉誠懇,她則聽得滿心安慰。

撫著她紅腫的臉,:“還疼麼?他怎麼可以打你。”眼神滿是疼惜。

沫沫卻也撫上他的:“那你呢,我不是也打了你。”他輕搖頭,他擔心的隻有她。

“我。。。動手打了你爸爸,如果你明天回去,他還會不會打你?”想起她的處境,他心急如焚。

她沒做聲,隻是苦笑了一下,應該是躲不過的吧。

“你不要回去了,好不好?我擔心你。。。。”

不回去又能去哪呢?如果有地方可去,她早就離開那個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了。

仿佛看透了她的無奈,林生將懷裏的沫沫摟得更緊。

第二天剛放學,沫沫就被早早等在那裏的林生拉著往一個小區跑,左轉右拐的來到一間小房子前。

他把鑰匙遞到她掌心,眼中盡是自豪的笑意:“沫沫,這個算是我們的小窩了,你可以不用回去了,我們有自己的家了,沫沫,你高興嗎?”

雖然這個小房間是租來的,雖然裏麵的空間小的可憐,但沫沫依舊笑得一臉甜蜜,她真的很滿足。

房間裏麵有自帶的一些簡單家具,林生買來一些生活必需品,這足以讓簡單的她感到幸福,她想要的並不多。

每天林生都抓緊一切空閑時間回到他們的愛巢陪沫沫,比如翹體育課,逃避晚自修,編各種理由跟家人要求住校。

而沫沫,退學了。

因為怕被她父親抓回去會遭殃,所以他們決定她退學。

好在他們的成績優異,林生會給沫沫補習,他們相約一起高考,考往外地的大學,到屬於他們自己的藍天下,過他們的小日子。

小小的房間裏總是回蕩著甜蜜的笑聲,每天她都像小媳婦盼夫歸一樣,在門口張望。

可是好景不長,林生以及好幾天沒有過來了,沫沫不禁有些慌亂,起初,她安慰自己,許是他高考臨近太忙了吧。

可三四天過去了,依舊沒有林生的影子,她有些害怕,會不會是他丟下自己不管了呢?

六神無主的她淚水不停的往下掉,不吃不睡,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

終於在一天夜裏林生氣喘籲籲的跑進來,一見到他,沫沫就撲進他的懷裏淚流不止:“我還以為。。。以為是你不要我了,你怎麼都不來看我呢?”將所有的委屈都傾數發泄。

他撫摸著她消瘦憔悴的臉龐,心疼不已:“都是我不好,沫沫,你別哭啊,我帶你走吧,我們離開這,到一個別人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去,好不好?”

她乖巧的點頭,她想說,隻要有你,哪裏都可以是家。

林生這幾天沒來是因為他們的事情被他爸爸知道了,每分每秒的盯緊他,這會兒還是趁著父母外出辦事偷偷溜出來的。

林生沒待一會兒就匆忙往回趕,送他出門的沫沫依依不舍的拉著他的手:“林生,你一定要回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兩行清淚滑落在日漸消瘦的臉上,他輕柔的為她抹去淚水,安撫她:“你放心,我就是回去取些東西,明晚我就來,我們一起離開這,沫沫,你,怕麼?”

輕輕的搖頭,卻透著無比堅定的心意。

望著林生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沫沫的心暗潮翻湧,既有對未來生活的憧憬,也有對現下狀況的擔憂。

約定的那晚,沫沫收拾好東西等著林生來,但是,他沒來。

一天、兩天,卻隻給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隻是每天呆坐在地上,想不清楚這一切,想不明白他為何失約。

第四天一大早,沫沫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她興奮的想,一定是林生,是他來接我了。

滿心歡喜的打開門,然而,見到來人,她愣住了。

來的並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林生,卻是他的父母。

他媽媽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粗魯的推開擋在麵前的沫沫,在屋子裏環視一陣後,開始大聲的辱罵不知所措的她,說她下賤,說她有所圖,說她勾引了他們優秀的兒子。

他們用什麼惡毒低俗的字眼罵自己,她都可以不在意,隻是,她清楚明白的聽見:“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們之間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玩玩而已,他不會再回來找你了。你也最好識趣一點。”

這句話不斷的在腦海重複,當即猶如五雷轟頂。

隨著響亮的摔門聲,房間恢複一片靜寂。此時的沫沫才跌坐在地上,淚流如注。

她不相信,林生真的拋下她一個人。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意願,他父母如何知道他們的小窩呢?他為何不來,為何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

他說過,他要帶她一起走的。

沫沫不死心,安靜的等待的他的到來,她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溫暖的陽光能把她心上惦念的人,送還到她的麵前。

沫沫隻看到窗外日月交替,卻始終沒看到她望穿秋水期待的人兒。

已經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幾個日夜,他始終沒有來,過往的幸福與歡笑,再不能治愈麻木的心傷,沒有了他,仿似沒有了陽光,她的世界進入了永夜。

欲哭已無淚,心冷如死灰,那麼,她還有什麼可依戀的呢?

沫沫抱著他送的瓷娃娃,臉上的甜笑如昨日,因為他說過:“沫沫,就是要這樣笑才對啊。”

她爬上高聳入雲的樓頂,俯身望著下麵川流不息的人來車往,仰起頭輕聲呼喚:“你在哪裏呢?我找不到你啊。”

微風輕拂過他愛的長發,拂過她晶瑩的淚珠,閉上雙眼,在風中感受那如你雙手的溫柔。

“就讓這清風將我帶走,去到你的身邊,伴你左右。”

縱身躍下,似流星隕落,瓷娃娃摔得粉碎。

。。。。。。。

在荒涼的公墓裏,沫沫的笑顏貼在冰冷的石碑上,臉上掛著清麗憂傷的淺笑,如曇花綻放。

林生輕輕的撫摸著她,感受她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如泣如訴。

原來,就在他們相約的那天晚上,正在翻找存折的林生被他父親抓個正著,在父母苦苦逼問下,他道出了一切,並懇求的父母能夠認可沫沫,卻遭到強烈的反對。

隨後的幾天,他們強迫他轉學,他不同意,便被反鎖在房中,嚴加看守,不許他出門半步,直到,傳來沫沫的死訊。

父母的獨斷偏執造就了這場悲劇,適量個相愛的年輕人陰陽相隔。

誰道年少無摯愛,但求君心似我心。

曾經的過往,煙消雲散,音容笑貌,散落天涯,空留,一腔餘恨。

他依戀的靠在她碑前,冰冷的刀刃劃入手腕,任由溫熱的嫣紅自她墓前迤邐盛開。

“沫沫,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這裏。”

他唇邊噙著笑意,看向照片上的她,柔情似水。

“我要,帶你離開這裏,到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我帶你離開,離開這塵世的紛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