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觸碰到埋藏在心底的那個甲子,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就像洪水一樣一擁而上直撲腦中。心像有千萬隻刀子在割一樣,比死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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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天台、閃爍的星辰。兩雙光溜溜的小腳丫空懸在天台外。蘇一微躬著腰看了看高達三層樓的地麵吸了一口氣,又將頭縮了回來:“真高,掉下去可就慘了。”對於才8歲的她來說坐在毫無安全措施高達36米的高度上是很恐怖的若不是蘇涵喜歡來這她怎麼說也不會坐在這。
“不覺得。”蘇涵淡然說,秋天的風總是那麼大將蘇涵新買的白襯衣吹地鼓鼓的。
“那,那我要是掉下去了呢?”蘇一不知道為什麼要問怎麼白癡的問題,可那時候她畢竟還是孩子,孩子問的問題總那麼幼稚。
“掉就掉啊。”
蘇一沒有在說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微微的創傷。
“因為蘇一去那裏,蘇涵就在那裏,所有我不怕。”風更大了,為了使蘇一聽的清楚些蘇涵幾乎是用吼的,嘴角勾起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那是蘇一此生見過最好看、最真誠的笑容,在月光照耀下的他就像從童話裏走出來的王子。
從那時起,蘇一心裏就種下了一個根——蘇涵在那,那就不缺蘇一。但是最後她還是將蘇涵棄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獄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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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街道,昏沉沉的路燈。蘇一在這漫漫的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腿好酸,她不知道去那裏,突然間好想、好想回家,可是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一束燈光照射了過來,刺入蘇一的眼睛裏,蘇一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睛,“嗶”“嗶”“嗶”一聲聲的喇叭從法拉利的車內傳出,顯示著車主人的不耐煩。一會兒,蘇一才微微睜開雙眼,一雙如鷹勾似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蘇一心裏一抖。車門開了,一步、兩步、三步…。慢慢地離蘇一隻有十厘米的距離,一股猛烈的壓迫感直襲蘇一,她好想扭頭就跑隻要可以逃離他去哪都好。可是身體卻僵硬的動不了。
“那麼晚了,想去哪呢?”顧眷軒微微彎下身眼睛直視著蘇一,嘴角輕輕勾起略帶著些邪氣。
“隨,隨便走走。”那樣的眼神令蘇一不敢直視,將臉側到一旁。
“噢,這樣啊,那要不要讓陳女士陪你呢,我想你她會很高興見到你的。”貌似關心的語氣,在蘇一聽來卻如同來自地獄的使者在召喚著她一般。
“不,不要。拜托你不要。”蘇一看向他恐懼地搖著頭,喃喃地哀求著。
“不要啊,真可惜。可是被人拒絕的感覺很難受的哎。”顧眷軒故作難受的皺了皺眉隨後又揚起嘴角像終於想到解決問題方法的孩子一樣的說著:“要不給你十分鍾跑回宅子我就考慮考慮你的請求。”顧眷軒直起身抬起左手瞄了一眼手腕上的patekphilippe手表:“現在開始計時。”隨後轉身利索的打開車門一個轉彎,黑色的車子便消失在了路燈下。
蘇一彷徨地望了一眼四周,四周寂寥無一人更不要說有什麼車了。怎麼辦,怎麼辦?十分鍾她怎麼可能回得去她連這是哪裏都不知道,沒辦法蘇一隻能沿著顧眷軒的路徑發瘋似的跑去可是內心的絕望還在無限的擴大因為她知道自己跑了很久十分鍾恐怕也快到了可是前方的路還是那麼的一望無際。鞋子跑掉了,路邊的酒渣子刺穿過她細嫩的腳心殷紅的血染紅了她的白襪,可是她不敢停下她知道他說到做到,她不要連她活在這世上唯一的支柱也沒了。突然什麼堅硬的東西撞到額頭隻覺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