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峽穀行(3 / 3)

六七個小時的奔行,班車終於駛入市區,左拐右拐之後,在車站停了下來,我到站了。從隻有嫋嫋炊煙的山溝溝,到了一片高樓林立的城市;從彩繪的地圖上,來到了現實中。這貴陽有多大?我又身在何處?我該往哪兒走?一切,都還有待研究、觀察。

我在一個小賣部裏買到了貴陽市區地圖,手指在地圖上縱橫劃了幾下,便已了然。這是我的經驗,一般城市,也就幾條大道、幾個中心點,搞清楚自己所在位置,東西南北一比劃,整個城市,就刻在心中了。況且,現在交通比較方便,走哪兒都是打車,不用擔心會迷路。考試的地點在龍洞堡,是郊區,公交車線路,我一時也弄不清楚,反正難得出門,就“打的”唄。“的士”穿梭市區的過程中,我想起了朋友們說的戲謔,說這貴陽是“堵車的天堂。”出租車司機是“活地圖”,他們不會走那種可能堵車的線路,所以我暢通無阻。但是,看到前後左右的車,常常相距不到一米,我還是有點震撼,這不愧是城市哦,很繁華!而這些駕駛員的手藝,尤其值得佩服、稱道。

在龍洞堡下車後,我看到一個小鎮模樣的街麵,是街道辦還是一個什麼地方,我不知道,總之就是很簡單的幾條小街道,也沒有高樓。我走走看看,比較了一下,旅館不多,沒有上檔次的,就將就選了一家,可是,令人意外的是,都住滿了,其它幾家也亦然。我這才感到事情不妙,這全省範圍內招考,自然彙集千軍萬馬,為了改變命運,誰不想賭一把呢?行不行、成不成,總要試一試的。如我。

在街道上又溜達了幾圈,依然無果。我想好了退路,如果找不到旅社,我就去網吧包夜上網,大不了明天胡亂一考走人,反正也沒有多少希望,無非“破罐子破摔”。

天色漸晚,夕陽一派殷紅,疲憊不堪的我,在一家小餐館胡亂弄了個小菜,三下五除二填飽了肚皮,走出餐館時,我發現對麵一個身材魁梧、胡須濃密的中年男人一直盯著我。我沒有什麼懼色,因為,我雖然不常出門,但是從小喜歡舞槍弄棒,自感身手不差,一兩個“小蟊賊”,不說能輕鬆收拾吧,至少脫身沒問題。於是,我也盯著他看,發現他的目光很奇怪,表情、態度也極為謙恭,不像有所圖謀的樣子,我放鬆了警惕,大腦急速運轉、反複搜索,這人,似乎認識。雙方估計都是同樣的心裏,於是慢慢走近,“劉哥,你是劉哥!”“我是小曹!”“真的是你,不想會在這裏見著,都不敢認了。嘿嘿!”

劉哥是同村的,比我大幾歲,是老親戚。多年前退伍之後就聽說在貴陽龍洞堡謀事,多年不見,不想會如此巧合,竟能碰麵。一陣寒暄之後,問起了我的事,聽說還沒有落腳之處,便胸脯一拍,“跟哥在一起,還愁這個,讓你流落網吧,我這十多年不是白混了。”在他看來,我如果沒旅社住,將是很慘的事,而作為我個人,反倒不以為意。自然,“他鄉遇故知”,也是樂事。我隨即跟他左拐右拐,上了一道斜坡,轉了幾條彎巷,即到他家,是一處約莫百多平米的商品房。嫂子也在,還有一個從老家帶小孩來貴陽看病的親戚,叫強子的,也都熟識。我算是到家了!

劉哥極為熱情,也不管我吃飯了沒有,吩咐嫂子出門弄了一些下酒菜,隻說適當整點小酒。我沒有推辭,有酒有肉的場合,我很容易屈服。知道我要參加省考,哥幾個開始時還說點到為止,見我毫無懼色,似乎沒打算設防,也懶得勸阻。這“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況且又是老親戚,怎能不痛飲一場。那一晚,三個人聊了很多、聊到很晚,啤酒不夠勁,直接換成了白酒,直至起身都搖搖晃晃,才相扶睡去。

當時,終究是年輕、身體好,明明是喝醉了,第二天,窗外透射進一絲亮光時,竟然悠悠轉醒。我沒有驚醒他們,胡亂用冷水衝洗了一番,徑直奔赴考場。感覺昨夜的一場酣戰,並沒有影響我的思維,在規定的時間之內,我做完了所有的題目,當然,正確與否,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因為急著趕回單位上班,我就在考點門前上了“的士”,到市裏坐上了回程的班車。一路上,我想不起城市、街道的模樣,隻有滿心的溫情,在心底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