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代的我平凡又黯淡,隻有在跑道上揮灑汗水的時候才能體現出稍微的意氣風發。因此我喜歡跑步。
然而賈思清卻討厭極了跑步。不止她,長安他們那一整個圈子的人都討厭跑步。所以他們總是在體育課的時候對老師布置的跑步任務偷工減料,迅速便聚集到樹下的石桌邊,談笑風生。
但是這並不證明了他們不愛運動。比如長安,他喜歡打球,並且打得很好。而那個圈子的其他人幾乎人人擁有高級健身房的金卡。他們僅僅隻是討厭跑步罷了。因為在他們看來,跑步是項既土氣又愚蠢的運動。一直、一直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乏味又難看,不僅毫無新意,更不能體現出他們智商上的優越感。並且在他們看來,總是一絲不苟堅持跑完每一圈的我也傻到了極致。
400米一圈的跑道,我跑了一圈又一圈,從坐在樹陰下看書的夏長安身邊經過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沒有一次敢停下來走過去跟他說:“喂,別看了,陪我跑會步吧。”
我始終,跟思清不同。她直白又大膽,並且,她也擁有足夠的資本讓她去直白大膽。
因此,她才可以那麼順理成章地一次又一次地對夏長安說著我練習了成千上萬次卻一次也沒有說出口的話。
“夏長安,放學一起走吧。”
“夏長安,我肚子餓了,你的牛奶給我吧。”
“夏長安,你看我穿這件衣服漂亮嗎?”
“夏長安,等會做實驗的時候我要跟你一個組,你可不許拋棄我。”
夏長安……
夏長安……
高中三年,我從來都隻敢叫他“班長”,“夏長安”這個名字從來都隻出現在我心底的默念以及無人教室的黑板上。
黑板上的字,擦掉後便毫無痕跡。然而他這一整個人,卻徹底鐫刻在了我的心底,永遠,都抹不去了。
如今的長安喜歡管我叫“傻米菲”,其實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因為高中時同學們給我起的外號便是“傻菲”。
有一年的愚人節。上晚自習前我托同學幫我帶回來一份芝麻糊。我嚐了一口覺得味道很是怪異,涼颼颼又苦苦的。
“今天的芝麻糊怎麼味道有點怪?”我說。
周圍的同學們哄然而笑。
我有些不明就裏。那名幫我打包回來的同學便解釋道:“這是店裏出的新口味,薄荷味。你是不是覺得涼涼的?”
我蒙蒙地點頭。
那同學便道:“涼就對了。這個新口味可好賣了,我排了很久的隊才買到。”
我便咧嘴笑道:“喔,那真是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