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後,我和夏長安的關係卻仍舊沒有明朗化,一切都像是高中時代的重演一般。我仍舊小心翼翼,仍舊滿校園地追尋著他的身影。他是g大法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又是校辯論隊的隊長。他平時總是忙碌,卻奇怪地竟有時間幫我報名參加了辯論隊;他的身邊也總像高中時代一般,圍繞著數不清的優秀女孩的目光,但他卻隻願意跟我單獨在圖書館的偏僻角落看書、自習。
看書的時候他不愛說話,專注的樣子迷得我心肝膽顫,因此我便也不愛說話,隻靜靜地欣賞著他。我盯著他看的時間長了,他也會偶爾表示不滿,從厚實的法學書裏抬眸,皺眉掃我一眼,我便會立即心髒漏跳一拍,嚇得趕緊低頭裝作用心看書的樣子。其實啊,這時候的我哪裏還看得進去書,心髒完全跳成了一團亂麻,就連呼吸也抑製不住的一陣紊亂!
g大圖書館二樓,東南角靠窗的那張桌子,不知道承載了我們多少次這樣的靜靜相處。米色的紗幔窗簾長至及地,微風一吹便掀起小小的角度;陽光從那扇大大的玻璃窗處射進來,總有那麼一兩縷明亮的光線掃在他完美的側臉上,將他修長濃密的睫毛拉成一道好看的陰影。時間,就好似山澗蜿蜒的溪水,緩慢,綿長。
他是辯論隊的隊長,指導我這個新進菜鳥似乎已是名正言順。因此他的休閑時間裏似乎有一大半都充斥著我的身影。而我也漸漸發現,自己身上被投射了好多豔羨的目光,並且三不五時地便有姿色各異的女孩子通過各種渠道和理由來接近我,要麼是打探他的消息,要麼是打探我和他的關係,要麼,便是希望通過我更加接近他。而我,更發現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改變。我變得,可以坦然地站在他的麵前,變得終於可以與他長久的對視,變得可以安心地承載他的視線,而再不會因為別的女生對他有所示好而惴惴不安、獨自懊惱,再不會因為別的女生比我條件好便自怨自艾、黯然神傷。
自卑這個詞到底是何時離我而去的呢?
記不清了……
是在辯論隊與對手唇槍舌劍、口誅筆伐之時?
是在作為文學院的代表第一次站上主席台對著上千學生發表獲獎演說神采飛揚之時?
還是,當夏長安帶領的校籃球隊獲得全國“大學生杯”籃球賽冠軍、他當著攝影機、當著全國觀眾的麵衝向觀眾席一把將我抱起來的時候?
總之,現在的齊菲,已不是當初那個人多便不敢抬頭、一被驚嚇便往後退的齊菲了。
我也完全有信心,不管明天的那幫小子有多難對付,我都能見招拆招、順利過關!
打開電腦,點開上個星期教導主任發給我的雲山中學高三(3)班學生的電子檔案。將每一名學生的詳細資料、性格特點、往年表現及家庭成員都再次溫習了一遍。腦海中不覺浮現出白天見到的那個孩子。滑動鼠標,停在一張表情冷漠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