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2 / 3)

這奇妙的世界大小相依而又互補短長,

於是嘉獎地給她們披上七彩衣裳。

純潔的心靈啊!可不願這樣地張揚,

頓時一個個悄然離去卻留下不盡的春光…

(1975年7月)

星星

每當太陽下山夜幕降臨,

我靜靜地望著天上的星星,

那無數光輝頂點實在難以數清。

據說天上一顆星星就是地上一位名人,

上帝讓他們都做著管理下界的神,

難怪天天準時到位從來也不缺勤。

一個個容光煥發目光炯炯,

喝著上天賜給的瓊玉佳飲,

穿著玉女編織的璀璨衣衾,

除了悠閑地傳述著天方夜譚,

就是自在地諦聽著上帝聖經。

工作的規律叫人廷年益壽,

生活的樂趣令人羨慕傾心。

我呆呆地望著仿佛自己冉冉超升…

竟然來到這神聖的天庭,

上帝報以慈祥的微笑,

星神施以微笑的歡迎。

我和眾星忙不迭乎一一握手,

然後肅立一旁等待著分給我的責任:

原來隻讓我執著掃帚當個勤務兵。

他們先叫我將烏雲掃下凡塵,

——誰知下界暴雨天天防汛;

他們又叫我把太陽月亮擦明,

——誰知塵世幹旱草木不生;

他們再叫我倒下酒杯裏玉液殘剩,

——誰知地上又遭霜雪雹冰;

他們還叫我用芭蕉扇把爐裏香煙加升,

——誰知人世風煙滾滾戰亂瀕臨。

原來天上須小的舉動都涉及天下太平,

啊!做什麼事都不能不先看看下層!

謹小慎微的行止使值日功曹疑心,

責我凡夫俗子畢竟手腦太笨!

讓我跪在庭階老是受著處分。

我滿懷冤屈悔不該來到天庭,

思念故土從雲縫裏見到山村,

未及高興忽聞老嫗大發悲聲:

保衛園林,老伴被黑山神打斷了背筋;

難交征費,兒子被土地爺擊瞎了眼睛;

尋找吃穿,媳婦被狐狸精騙走了身影;

種植莊稼,禾苗讓老君爐水絕了收成;

賑災福利、錢物給各路妖神吞噬殆盡。

聽著揪心的訴說我深感這下界不平。

我把災情如實報告上帝,

上帝把事情處理交給諸神。

諸神眾目相對誰也不吭一聲,

值日功曹提議:“讓華佗神醫先行”,

華佗辭讓:“緝拿歹徒自有天王李靖”,

李靖謙遜:“查清案發還靠包爺神明”,

包公虛已:“治山治水全是龍王責任”。

到底神明懂得“謙受益,滿招損”!

聽著明智的哲理目睹天災人禍橫行,

頓時我熱血沸騰化作一顆流星,

挺著長長的利劍去鏟除那人世不平,

猛然一聲霹靂不期震落滿天繁星,

這時,我才從夢中驚醒……

(1976年7月)

讓芸芸眾生永享春天和韻

一片亂葬岡陪伴古都金陵,

據說這裏埋著不少天國靈魂;

有起義雷火燃燒的烈焰,

有天庭風暴撞沉的碎星,

更多被饑海淹歿的天國忠誠。

其中一株苦楝孤獨搖著落葉,

仿佛天國旗幟還在那裏飄零。

有田同種有飯同食多麼誘人,

神在天空不斷召喚雷電風雲。

於是膚淺的正義噴出血火,

於是富人的頭臚滾落埃塵,

於是富裕的庫糧流入貧困,

於是富厚的衣裳溫暖寒身。

血的教訓如此地銘心刻骨,

富裕招災警戒了財富再生。

貧窮得福獎勵了田家惰性,

坐享天賜荒蕪了土地耕耘,

釀就饑海淹歿了無數生靈。

當天王進入夢寐以求的天京,

爭奪龍椅的血雨令日暗月昏。

誰還記得曾經許下荒唐的承諾,

一句形勢大好掩蓋了萬裏饑饉。

臥土國殤看著身旁無邊的餓殍,

鼓鼓的墳堆漸漸下陷成了深坑,

寒風吹來從坑洞發出可怕嗚咽;

淒淒切切如棄婦怨夫的哭訴,

泣不成聲是赤子的冤屈難伸。

也許是對鮮血換來民瘼的悔恨,

也許是對天王違背初衷的傷心。

一年又一年荒野嗚咽哀號,

隻要陰風一起就發出悲聲。

有誰能止住陰風不再來臨,

讓芸芸眾生永享春天和韻。

(1978年7月)

秦王皇陵

在沒有陽光空氣的地下王國,

竟然擁有地上一樣眾多士兵。

一個個遵從棺材裏神聖意誌,

肅然列陣持槍佩劍警惕凝神。

呆直的目光呈現出不盡迷惘:

是爺娘妻子生離時哭聲縈繞,

是南征北戰骨肉自殘的傷心?

貪生的欲望忍受權力的驅使,

手刃郢都五萬個俘虜的殷血,

坑埋趙國四十萬敗兵的呻吟,

雖然殘酷遭受良知無休遣責,

對權欲者卻是極為難得忠誠。

無奈的沉默成就了坑洞人生:

語言早給黑暗洞府吞食已盡,

思想也給焚書烈火燒成灰塵,

血肉曾被消融蝕成瑰麗阿房,

筋骨已被壘砌鑄為雄偉長城,

剩下的是唯命是從的抽象人,

多少年一直守候著秦王皇陵。

參觀的人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外國人說這是世界最偉大工程,

中國人聽了傲然把胸脯一挺,

這就是我們傳統文化的精神!

(1978年8月)

女媧後裔補天

女媧補天止住了淫雨,

也助長了植物的瘋生。

龐大占據了空氣陽光,

纖小缺乏著生存空間。

自然規律即優勝劣汰,

可女媧後裔抽出寶劍,

五步之內手刃超高超大,

接上纖弱微小幹瘦可憐。

轟鳴呐喊也看不出過程,

雷馳電掣哪管血脈相連。

龍袍上的海洋洶濤突起,

狂風吹裂了互殖的傷痕。

龐大因切削而奄奄一息;

纖小因增殖而氣息奄奄。

時間雖給創傷一定痊愈,

可是砂磧沃土仍然不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