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喂……”
寧澤非帶著裸色手套的大手一下子拉住從筠纖細的手腕,強大的力道使得她一下子落入他的懷中。從筠雙手撐住那人堅硬的胸口試圖掙脫,不料寧澤非另一隻手緊緊箍著她的腰肢迫使她抬起頭來。
淡雅的沐浴露香氣縈繞於鼻間,她小巧的鼻子幾乎要碰著那雕塑般完美的鼻梁,杏仁眼呆呆地望著平光鏡後麵黑晶石般的雙瞳,蘋果臉漸漸紅了。她沒有談過戀愛,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一個男生。
這模樣霎時取悅了寧澤非,薄唇微勾,介於少年和男人間微啞的嗓音如大提琴般自舌尖緩緩流出:“現在,你覺得,彼和此,有多遠?”
看著寧澤非兩片薄薄的唇瓣一張一合,溫熱的氣息似乎灑在臉上,從筠的臉更紅了。她似觸著火般一下子跳起來,極力恢複冷漠的模樣,“流氓。”
寧澤非好笑地看著她那故作鎮定的模樣,眼底惡意滿滿:“太好了,你的臉終於變成真正的蘋果了,熟透的。”
從筠不理她,隻是拉著大犬的爪子冷聲道:“你還是別和那兄弟混在一起了,省得壞習慣沾染一大堆,到時候就沒人和你做朋友了。”
寧澤非眼底的笑意忽然凝住。
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拿著鞭子抽打那跪在地上、渾身狼狽的少年,“你這孽畜,怎麼這麼不長進!”男人回頭看另一個坐在百年黃花梨沙發上看熱鬧的少年,聲音帶著慈愛“澤楷,你記著點,別學這畜生整日惹是生非、不務正業的!”
坐在黃花梨沙發上的少年冷笑著,看向跪著的少年,張了張嘴,無聲,“野種,活該!”
跪著的少年忍受著鞭打的刺痛,耳邊猶回蕩著那些人的話:“嘖嘖,沒媽的孩子真可憐!”
“沒媽教養,連禮貌都不懂!”
“聽說命裏帶煞,克母呢!”
“沒準將來還克妻克子呢!”
是啊,怎麼會留一個煞星在身邊呢!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死了最好!
那一次,寧澤非被關在雜物間裏,整整發了三天高燒,若非gal引了俞子承來找他,他估計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寧澤非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背,鞭痕猶在,恥辱難忘!總有一天,我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發覺寧澤非突然的沉默,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息,從筠猜是想起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了。反正又不熟,熟了也要少問。
從筠一向怕麻煩,她覺得知心姐姐的工作是職業垃圾桶,什麼變態的事情都得裝下,偏偏還沒有清理垃圾桶的人。換做是她,早晚得進瘋人院。因為心理承受能力不夠強大。她親眼看過不少生命活活被車輪碾壓,盡管其親人哭得淒慘,她還是無動於衷。隻會觀察一下是否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如果有的話就直接走人,否則就盡一下良好公民的職責。
從筠的外婆逝去時,她沒有流一滴眼淚,隻是冷著臉。母親程蘭對她的無動於衷感到驚訝,從小就疼愛從筠的外婆逝去了,女兒竟然連一滴眼淚都舍不得流。
程蘭含淚罵道:“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這麼冷硬!是不是連以後我走了,你都不吭一聲!”
從筠垂下眼簾,“人總歸要死的,早和晚都一樣。”
程蘭氣急:“我真是養你了!你要是有雨兒的一分孝順,我就該天天拜佛了!生了這麼個不招人疼的性子,誰對你好都是白搭!”
從雨小從筠2歲,頗愛撒嬌,是程蘭的掌中寶。程蘭對從筠不及從雨的一分好,但程蘭也不許叢明遠對從筠好。她早已做好打算,以後將從筠嫁出去聯姻,而從雨就和女婿留在身邊,繼承父業。
雷聲轟隆,天舞銀蛇,大雨滾珠落玉般傾瀉而下。
從筠翻了翻書包,所幸自己每次都隨身帶傘,這是個好習慣。
寧澤非還怔怔地坐著,那大犬始終依偎在身邊。怎麼看都是一對難兄難弟。從筠覺得自己魔怔了,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呢?
從筠撐開竹葉青鋼骨傘,站在他旁邊替他遮了雨,卻不言不語。
好一會兒,寧澤非似乎回過神來。一雙穿著木屐的瑩白小腳站在身旁,興許是怕碰著泥,秀氣的腳趾頭微微蜷著。寧澤非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這小腳丫估計也就手掌的三分之二大。
“哎,這位仁兄,你難道就不覺得地上是濕的嗎?”
寧澤非唇角微勾,起身拍了拍衣服。
從筠老大不高興了,“你站遠點,站在你身邊,我壓力太大。”
寧澤非這才發現,從筠那柔軟的發絲摩擦過他的胸口,這麼小,應該輕輕一攬就可以納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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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將升調進行到底”算不算帶顏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