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其實也是一種職業,古代有丐幫,有洪七公,有打狗棒;現代有一大群靠著他人施舍而發家致富的人,白天叫花,晚上大公呢。
所以有時候怡情甚至覺得,討討飯,伸伸手,用自己已然跛了的腿博取著他人的同情,有時候未嚐不是一種日,未嚐不是一種活法。雖然輕賤了些,但是好在自由,好在沒約束,好在沒心沒肺,好在不用想那些現在想起來好像前塵一般的事情,比如鳳月,比如南詔,比如那些個人兒,比如楚思。
“嗬,酸秀才又在這感世傷懷呢!”一道不大不小的諷刺聲從頭頂上響起,怡情知道,是紅裳,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乞丐,弟弟一般,人不大,心眼不小,刀嘴豆腐心,若是沒他,自己現在恐怕不死也半殘了,哪能是跛了腿這麼簡單。
那日,怡情換了身樸質的衣服渾渾噩噩的走在鬧市街頭,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這個道理,怡情懂得。
踽踽獨行,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淚湖的邊上。淚湖是南詔的都城旁最大的一座湖泊,山光水秀,明媚動人,總也是遊人多多的好去處。
不僅如此,來這裏的少男少女也是不少,傳情幽會者更不是少數,這也是因了淚湖的傳說。相傳多少年前根本就沒有淚湖,這裏隻是一馬平川,但是後來有一對相愛的男女因為受家庭反對而私奔至此,眼見追趕的人就要來了,突然這裏出現了湖泊,二人跳了進去,但是當救上來時女依然過去,男還留有一口氣在,後來傳說著男對著湖泊日日哭泣,終成淚湖。淚湖的傳說雖然淒涼,但是還是有很多男女願意為這所謂情愛迷惑,放手一搏,故而這裏也成了著名的“情人湖”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所謂愛情不過如此,就好像圍城,進來的人想出去,外麵的人想進來。其實經曆過了,心灰意冷了,有時候真的覺得還不如沒有。
怡情嘴角噙著淡淡的自嘲的哀傷的笑容看著那些眼含情誼的男女們互遞消息,一訴衷腸,隻覺得天下間這情愛二字果然是最難說清,也最是傷人。情殤情殤,二字是最貼切不過了。隨即吟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不想就是這麼一個隨口,經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
小巷,一群人圍堵。紈絝弟帶著那特有的痞勁兒帶著一群流氓混混圍住了怡情。
“哎呦,這麼個黃毛丫頭也敢跟姑奶奶我搶人!”囂張的言語飛出,那些混混們就更加緊湊的圍住了怡情。
“小的們,還等什麼?給我打!”不由分說,一頓拳打腳踢。一邊打人一邊還罵罵咧咧的。
當怡情鼻青臉腫,感覺腿部一陣疼痛時,突然有個稍微稚嫩但是堅定的聲音響起,“哎,官爺,就是這兒,這兒有人鬧事呢!”
結果還沒等怡情反應,這群人居然做了鳥獸四散狀。
不用說,那個救了怡情的就是紅裳。當紅裳剝了怡情的外衣拿去典當才勉強湊了銀去看大夫的時候,那大夫看錢少,隨便給怡情接了骨頭,沒接好,後來當了叫花更沒有錢養身,於是怡情就徹底成了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