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東邊的天已泛起魚肚白。踏入府邸，下人利落地接過他的鬥篷。
“泡壺濃茶，讓傑為到房裏見我。”他的說話聲音很輕。身後低頭捧著他鬥篷的仆人忙作揖，表示聽見。後頭跟著的下人就地跪下，磕頭，起身，轉身，然後一串小跑的往反方向奔去。
傑為走到主子的門口，向帶路的仆人點點頭。仆人欠身退下去。傑為理了理長衫，稍稍仰了兩下脖子。抬手，在門上有節奏地磕了三聲門。沒有人回話。
他道：“主子，傑為到。”
依舊門內沒人應。他習慣地單手推開房門，進去。腳剛跨入門欄，就聽見屏風那頭一個聲音幽幽道：“門帶上。”
“是，主子。”門吱呀地被關上。
傑為關上門，靠近屏風，未走入。隔著屏風作揖行禮，謹慎地問：“主子有何吩咐？”
“浩磬最近沒有動靜嗎？”
“回主子。沒有。如您預料的，一切如常。隻是今日三王爺在外廊撞見菱丹姑娘，問主子最近的去向。菱丹姑娘照主子交代的回答了。”
“嗯。”
這聲“嗯”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一如平常。傑為繼續道：“另外，今日焰燁的長公主有差人傳話來。”
“說。”
“長公主說祈福山風景不過如此，望主子不要忘了要下的棋。”這話傑為答地小心翼翼。這個長公主大老遠差人來帶這話，誰都該知道她話裏有話。而他主子臨時決定不回浩磬，停在這裏，總是夜晚出門，快破曉才回來。白天隻待在庭院喂魚伺候花鳥，也不告訴他們下一步的打算，確實也讓他好生疑惑。
“下去吧。”
“主子，侍寢的丫頭可要傳？”
“都退下去。你今晚跟著我，有事讓你辦。”
“是。主子。”
***
傑為把最後一批跟來的侍衛也甩掉之後，朝著和他主子相反的方向走。今晚主子讓他跟來是搶人的。搶焰燁的小公主。他總算明白這幾日主子是去幹什麼了。他跟主子那麼多年，倒是第一次看見主子做那麼不理智的事。一個女人，主子就算再喜歡也不過是個女人，不會花太多精力氣力。而今日之舉，他猜是因為長公主的那席話。主子是想告訴她，在這裏她不是什麼公主，試圖幹涉隻會得來最不想要的後果和教訓。
等到傑為回去又是快破曉。進門奴才就道：“傑少爺，主子吩咐休息不讓打擾。”
傑為點點頭。“你們都退下去吧。我在房門外麵候著就好。”
才靠近門，就撇見一抹綠色的身影靠在下廊處望著房間裏麵。那是侍寢的丫頭。傑為冷冷道：“滾！”丫頭嚇的摔在地上，驚恐地望了他一眼，立即爬起來跑走。
傑為走到那丫頭站過的位置朝內望去，忙又收回視線，站向房門。快破曉的時刻是最涼最黑暗的時刻，如同裏麵的女子。長公主跟著主子那麼長時間，怎麼還是不懂得說話的分寸。無端端地把自己的妹妹給害了。
層層的紗幔讓涼風怎麼也吹不進來。舞睜不開眼，隻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一雙大手的招喚下變得炙熱。她可以嗅到他散發而出的體味。她想掙脫說：“不。”可憋足了勁卻依舊無法把攀在陌生人肩頭的手拿下來。“不”字最終隻能變成曖昧不清地喘息。
她在身下的這聲喘息似乎有些大，帶著情緒。可這聲音卻似乎特別魅惑。看著她緊皺的眉頭，他知道她想推他卻不得。他低下頭，狠狠地朝她脖子咬去。她痛地“哼哼”。他不禁笑起來，還沒有女人在床上對他皺眉的表示過不樂意。
傑為望著東邊的天，聽見房裏濃重曖昧地喘息聲，裏麵夾雜著低泣、快樂，這聲音時有時無，時高時低，偶間聽到主子不多有地笑聲。看來這姑娘逃不掉了，這一世怕都要和主子糾纏不休。漸漸地一切都安靜下來。
天亮後，送洗臉水的奴才來過兩輪，都被他又打發走。直到快到晌午，他聽到女子叫聲。隨即他主子的聲音也傳來：“傑為。”
那是讓他進去伺候洗漱。他回了聲：“在。”馬上讓奴才打來洗臉水。端著就進去。“主子早。”
他低頭避開麵前的景象。一床地淩亂。女子圍著床單縮在一角，主子半裸地靠在另一方，一臉笑意地望著女子。
“下去吧。我自己來。待會叫丫頭來給她洗洗換身衣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