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祿子膽怯地搖了搖頭。
李蓮英罵道:“真是廢物!”說著,他轉身向一旁跑去,跟太醫院曹太醫耳語了幾句,曹太醫也嚇傻了。李蓮英揖手行禮,忙向屋裏走去。
不一會兒,皇後走了出來,她神情焦急,可又茫然無措。李蓮英指了指曹太醫,皇後點了點頭,剛把眼眸轉回來時,正看見定如站在廊下。皇後垂眸想了想,指了指定如。李蓮英紮千兒稱是,又匆忙向定如走去。
……
瑾妃的轎子在前,曹太醫、李蓮英、定如跟在後麵,急匆匆向瀛台跑去。兩宮驟然病重,宮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守衛紫禁城的侍衛增加了一倍,一個個肅穆凝重,異常警惕。
守衛瀛台的是上苑侍衛。定如跟著過橋時,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她驚然回頭,看見一張滿是疤瘌、不懷好意的臉:“原來你就是太後身邊的小宮人啊?!哈哈,的確好樣貌!”
定如心裏一緊,下意識就要掙開。可那人卻不鬆手,反而恬不知恥地笑道:“害羞什麼?太後已經將你指給我了,美人兒,咱倆馬上就是睡一個炕頭的一家人了!”
定如氣不過,伸手使勁推他。李蓮英走的匆忙,已經過了浮橋,不曉得後麵發生的事情。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高喝道:“大膽狂徒,禦前禁地竟敢如此下作!”
文傅岩一身鎧甲,手握跨刀,出現在定如身旁,他怒目圓瞪,伸手一推,便將魏德誌推倒在地。
魏德誌最是欺軟怕硬,見文傅岩穿著黃馬褂,不敢再放肆,站起身灰溜溜跑了。
定如轉身欲走,文傅岩痛苦地說道:“難道這就是你留在宮中,追求榮華富貴的結果?!”
定如沒有回頭,隻是停了停步子,便又向涵元殿跑了過去。
涵元殿裏,瑾妃站在榻腳,倉皇又緊張,她在宮裏最是無關緊要的人,現在來瀛台候著,不過是實在無人打發。雖說十幾年的夫妻,可她心裏已經對皇上陌生得毫無眷戀,尤其是看到此刻形容枯槁的皇上,她心中竟然隻是恐懼。
曹太醫跪在皇上身側想要為皇上把脈,可皇上手掌緊攥,青筋鼓鼓繃著。他左右看了看,正要喚小祿子來握住皇上的手臂,定如一下子跪到了榻前,她伸手輕撫在皇上手上,食指在皇上手背輕輕一劃。
昏迷之中,皇上立時反手將她握住,他的力道由重到輕,漸漸放鬆了下來。曹太醫趕緊號脈,過了許久,他終於站起身。
瑾妃、曹太醫與李蓮英一同走出了暖閣,小祿子也跟著出去。定妍哭紅了眼睛,杵在暖閣門口不知所措。
此時,定如始終毫無表情的臉終於露出了痛徹心肺的神情,她捧著皇上的手輕輕寫道:“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寫完,她起身,飛快地想要湊在皇上臉頰親吻一下。就在這時,皇上也突然心有靈犀般衝著她的方向轉過臉。
口唇輕啄,兩人都愣了一下。皇上睜開眼,定如立時笑容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