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一聲問候傳來,我沒理會,繼續著自己的感懷。
“我看你從剛才便一直跟著我們……”那人倒沒有走開,繼續自顧自的說話兒,隻不過這回總算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眯著眼,抬頭睨了一下,原是那列騎軍的領頭人。
至於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也許是他不大的年紀,以及那一身少年獨有的陽光氣質,頗有幾分古逝川當年的影子。
“古逝川呢?”我嘶啞的聲帶微微震顫。
那人明顯一愣,皺眉瞧了我一會兒,方才問道:“你是大將軍的什麼人?”
“故人。”
我也不清楚自個兒對於古逝川的定義。
親人肯定不是,朋友更談不上,不過幾麵之緣的老鄉,也就隻有這麼個解釋了……
不過幸運的是,那人朝著我幹瞪眼兒了一陣,便拉起我,說要帶我去見古逝川——
古逝川果真沒進城,他帶著大軍直接往北進發了。
那名叫做黃東溟的少年用他的坐騎馱著我一路狂奔,經過一天一夜,終於在中北之腹,那一片十裏境內皆是飛沙的戈壁灘見到了古逝川。
我確確實實是在相當遠的距離就尋出了古逝川的身影,連我自個兒都覺得不可思議。
翻下馬匹,雙腳一著地兒,便不由自主的朝著目標奔去。
當整個人終於站定在他麵前時,我以為他是認不出我的。
畢竟兩個人中間隔了那麼多年,畢竟我一身塵土掩去了本有的麵容。
我本想開口提醒古逝川,可聲音似乎卡殼在喉嚨口,隻剩下嗚嗚咽咽的晦澀,低低的鑲嵌於呼嘯的風聲裏。
“封流光?”古逝川的語氣帶有強烈的不敢置信。
我前一刻的憋悶委屈,在這一瞬間釋然,化作了唇邊的一抹笑:“古逝川,你個懦夫!”
明明是指責,出口卻成了軟糯的調子。
“你……”已然成熟的人堪堪強忍住了衝動,“……你,來這兒,作甚?”
低頭,取出一直貼身珍藏的錦囊扔給他:“你家人,該讓他們入土為安了。”
他緊緊抓著那隻錦囊,手一直顫抖著:“怎麼會?怎麼會……我……我以為……”
終是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找個地兒好好安葬了吧,趁熱。”
古逝川點點頭,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緩緩來到我的麵前——
最終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謝謝。”真心實意,鄭重其事。
我以為自此兩人之間便再無了羈絆。
心下雖然悵然,卻沒有任何停駐的理由。
轉身想走之際,右手被一隻左手握住,黑白交纏,如當年一般溫潤得讓人乏力。
“古逝川,你可是在留我?”
我再度狠狠鄙視了自個兒一番,因為他澄澈的眸光中清清楚楚的倒映著我殷切的模樣兒。
“你可願意留?”他不答反問,狡猾之極。
與此同時,我的內心卻升騰起一股可恥並可笑的期盼,夾雜著一絲如墜深淵的恐懼——
期盼想要給予卻又不堪承認的,恐懼想要索取卻被自己親手毀滅的……
我明白,選擇留下,注定是個錯誤。
但是這些年裏萍飄蓬轉無所依托的日子我真的過怕了,於是我變得軟弱了,願意示弱了: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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