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是美容偏方,不得外傳。”
木南來回走動著看畫,問平凹:“拍不拍?”
平凹說:“要拍。”
在看《避暑圖》時,我猛然發現那個“暑”字又寫錯了,寫成了“署”,公署的署。
平凹也上前細看。
木南說:“可以說得過去,避署,避官。”
“對,避官。”平凹也重複了一句,還說,“中國字就是這樣倒過來倒過去用呢。”
我說:翡翠閣“還在那兒掛著呢。”
增遠說:“可以改,輕輕描一下就行。”
我很得意,又幫平凹找了個錯字,說:“平凹,你常寫錯字,在這之前,有人發現沒有?”
平凹說:“沒有。”
我更得意地自誇:“你看咱這編輯水平咋樣,錯字在咱眼前,它就害怕得往外跳呢。”
木南說:“你也不謙虛一下?”
我說:“錯別字它自己往外跳呢,咱也沒辦法。”
扯來扯去,還得把彩陶處理了。
劉學生說:“要一幅中堂,兩幅對聯,要送人。”
增遠說:“你如果有朋友,可以再找一下路子。”
我說:“大老遠地來了,也真不容易。”
木南問:“從哪兒來的?”
劉說:“甘肅。”
平凹說:“咱這人心軟,心善。”
木南說:“就當你做善事呢。”
平凹到書房,寫了兩副對聯。
一副是:“風度蟬聲遠;雲開雁路長。”
一副是:“雲龍遠飛駕;天馬自行空。”
落款均為:“〇三年,平凹書。”
增遠,劉學生二人先後告辭。
木南和我又幫著平凹調整擺放彩陶。木南站在高處擺放,平凹指揮,我傳遞。
我說:“咱也有謙虛的時候,這時高個子就顯出優勢,咱這‘二等殘廢’隻能當下手。”
我們三人累得冒汗,喘氣,隻得休息一會兒。
平凹又到藏書房翻找給人的畫兒。
平凹拿出幾幅,一一展示,挨個兒問:“咋樣?”
我幾次都說:“不要送人,太可惜了。”
平凹最後挑出一幅山鄉風情畫,一看確實不錯,也算得精品。平凹累了,也圖省事:“就這張。”
我說:“隻要你不心疼。”
平凹狠狠心:“卷!”他又叮嚀,“不要弄爛了。”
我說:“你放心。”
我獨自在藏書房,卷完畫,問平凹:“放在哪裏?”
平凹說:“你給我。”
我見有一厚疊子卡片,上有平凹給小《美文》的題詞:明天的輝煌始於今日的努力,《美文》少年版同仁共勉。辛巳,平凹。
我說:“給我幾張,拿回去學習。”
平凹說:“你拿。”
我拿了四五張,心也知足,心也高興。正準備要走,我發現最後一幅畫沒有題款,也沒有蓋章。
平凹補題:“家住山野。”原先寫的“平凹”二字,用筆重描,墨色一致。
平凹還想寫啥,木南說:“不用多寫。”
平凹說:“好畫,裝上鏡框才漂亮呢!”
木南說:“給我,不要。”
我說:“你貢獻大。”
木南說:“朋友能力有大有小,不能講貢獻大小。”
我說:“平凹對你厚愛。”
木南說:“談不上厚愛,還算可以。”
平凹說:“厚愛,偏愛,喜愛,戀愛……”我們三人開心一笑。我說:“你倆在,我先走,朋友還等著呢。”平凹要送我,我說:“留步。”我注意到,平凹從北京回來,是顯得年輕,精神,難怪人見人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