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四川評書(附:故事)
“評書”即“平話”,《永樂大典》所說的:“皆優人以前代軼事敷衍成文而口說之。”“平話”流行全國各地,四川尤甚。四川乃茶的故鄉,茶館特多,因此,凡有茶館處,便有評書藝人在那裏口吐蓮花,說古道今;上下五千年、縱橫九萬裏都在此輩人一張口中。正如《錦城竹枝詞》所說:“蕭條市井上燈初,取次停門顧客疏。生意數他茶館好,滿堂人聽說評書。”(邢棻《天香室詩》卷上)另一首竹枝詞說:“說書大半愛吳暹,善拍京腔會打躚。一日唱來閑半日,青蚨一串尚嫌廉。”(清定晉岩樵叟《成都竹枝詞》)可見說評書的生意還相當的好,聽眾十分踴躍。
四川評書因其以四川方言夾評夾議地講說故事,流布四川全境,故新中國成立後遂冠以“四川”二字以說明其地方文化特色。
四川評書曆史頗為悠久。唐段成式《酉陽雜俎》記載:“予太和末,因弟生日觀雜戲。有市人小說呼扁鵲作褊鵲……”文中所說的“市人小說”即唐代流行的民間“說話”;“太和”為唐文宗李昂之年號(827-835),“太和末”段成式隨任西川節度使的父親段文昌住成都,所記乃成都之事,可見那時成都已流行“說話”(市人小說)。
明代的“平話”在四川亦很流行。據清魏源的《聖武記》記載,我們知道一位叫金公趾的四川平話藝人(“蜀人”)便曾在李定國軍營中講《三國演義》。張獻忠更是請“平話”藝人每天到他的軍營中講《三國》《水滸》諸書,“其埋伏攻襲鹹效之”(清劉鑾《五石瓠》),可見他是把講“平話”作為上軍事課的。據史料記載,當時還有人將明萬曆年間平定播州(今遵義,明時屬四川)宣慰使楊應龍叛亂一事,“造作平話”講說,並由此引起了貴州巡撫郭子章與四川巡撫李化龍二人相互不滿。
到清代“四川評書”特別盛行。清初以後,四川人口增長,經濟發展,給評書藝術提供了豐厚的物質基礎和發展空間,在四川幾乎凡有茶館的地方便有評書,故《成都通覽》說:“成都之茶鋪多,名曰茶社。……在前之鬥雀、評理等事已禁止,惟評書、洋琴二事尚仍舊也。”
當時的“評書”確可謂藝業興旺,名家輩出。清末四川出現了為數不少的評書大家,如鍾曉帆(成都)、施昌榮(宜賓)、陸洪藻(宜賓)、戴全儒(成都)、朱子俊(廣漢)、楊琢之(涪陵)、王秉誠(重慶)等,鍾、戴二人尤為個中翹楚。
鍾曉帆(1851-1934),成都人。(參見本書第三章第一節)
戴全儒(約1856-1936),成都人。鄉下務農,係半農半藝,擅長鐵馬金戈,撲刀杆棒,如《三俠劍》《薛家將》《金雞芙蓉圖》等。對於戰場廝殺,擒拿短打之表述,對各種古代兵器之比擬,因曾習武於舞台上手比足畫頗像武術行家。特受一般勞動群眾歡迎,將其與鍾曉帆並提而稱為“武狀元”。
清末民初,由於辛亥革命的動蕩,四川評書曾出現一時短暫的衰微,但很快又發展起來。不僅成都、重慶等大城市異常興盛,小縣城、鄉鎮亦非常活躍。一大批評書藝人在全川各地“聚眾譚說”,豐富老百姓的文化生活“……使民眾在苦悶的生活裏,精神上得到一種藝術的灌溉”(周芷穎《新成都》),也推動著四川評書藝術向前發展。
新中國成立後,各地均組建了專業曲藝團、隊,評書藝術有了一個長足的發展。首先在各地文化部門的領導下,對傳統書目進行了全麵清理,同時逐步開始說新書。此外,創造了短小精悍的“韻文評書”,並很快在各地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