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聚集(上)(1 / 1)

悶黑的夜晚,無星也無月,隻剩一兩絲風還在陰森森地吹著。黑夜籠罩下的賈府早已亂成了一團。

“老爺啊……”遍地都是哭聲與哀號。“吵什麼,我還沒死呢!”賈石天坐在自家堂上怒吼了一聲,兩腿卻在不住地發抖,臉上蒼白地沒有一絲人色,“哼,要殺我,那就來啊,就算他殺人至今未嚐一敗,也未必殺得了我!”

正說話間,牆上忽然有一道黑影閃過,賈石天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隨手便揮出一支飛鏢,悶聲說道:“閣下請現身。”

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回應,賈石天又道:“久聞閣下殺人,從不殺其家屬,還請閣下守諾,放過在下的妻小!而且聽說閣下殺人向來注重時間,總在給人下了死令之後的第二天動手,閣下不會食言,在今天對賈某下手吧?”

“哈哈哈哈……賈府老頭,虧你在江湖之上久副盛名,竟還怕早死一天,當真可笑!”

對方話語未絕,賈石天又已向梁上發了一支飛鏢,梁上的黑影恍恍地落下,飄到了地上,“不過,賈老爺的武功還真讓人不敢小覷呢。是我史某人來了,不是殺手翌日。”來人是回靈城中武林世家---史家的當家人史合。賈家與史家是回靈城兩大武林世家,向來不和,如今史合找上門來,賈石天怎會有好臉色,剛想開口罵人,卻被史合手上的東西吸住了,呆呆地盯著直看。

“就在你收到死令的半個時辰後,我也同樣收到了死令,隻不過你收到後就大聲嚷嚷,而我則保持了沉默罷了。”

“哼,你這麼說是想說明我賈某人怕死嘍,你要不怕死,你幹嘛過來!”賈石天瞪著史合道。

“哈哈哈,史某的確怕死,可我至少敢表現出來,不像有些人明明怕死,還表現得如此虛偽,說什麼‘久聞閣下殺人,從不殺其家屬,還請閣下守諾,放過在下的妻小’好像臨死不懼一樣!”

“你,你,你……”賈石天一陣幹火,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唉,既然我們都是快被殺的人了,還顧那麼多幹嗎?不如咱倆合夥,若能殺得了翌日,不但自己能活下來,還可更加聲名大躁呢。”史合的一席話讓賈石天的怒火熄了下來:“那你說怎麼辦?”“什麼怎麼辦,再碰到可疑的通通殺了,不就結了,咱倆聯手還怕敵不過他?”

是夜,回靈城,來福客棧前。有怪人下馬,渾身的衣服上半身如冬天的,下半身如夏天的。怪人走進了客棧,又突然搖了搖頭,猛地便是一陣幹笑,那笑便如哭一般,眼神裏還有一絲恐懼。周圍的客人被他嚇得逃跑了不少,隻剩店小二怯怯地上前招呼。怪人點了些酒菜,又在酒桌前撒起了酒瘋。

過了一柱香時間左右,怪人的麵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人影,著白衣的人停在了怪人的眼前,恭敬地鞠了個躬,便開口禮貌地問道:“閣下可是清華宮柳應青柳前輩?”

“恩”怪人抬頭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不錯,本人就是。”

年輕人顯得有點幹瘦卻還算英俊的臉上更加了一份傾佩:“柳前輩怎麼在此處?早聽說前輩在這次武林大戰中威名遠揚,帶領清華宮的部分門徒與尚毒教對戰,屢屢得勝,不想在此處遇見前輩。”

“哈哈哈,再威名遠揚又有何用,”柳應青幹笑一陣又說,“老母在老家,無法侍奉,兒子何其心痛,這次本想接了老母去教裏,以便照料,路過這回靈城,不想卻收到了塊翌日的死令,哼,死活都不知了,更不想死在老母麵前,讓老母傷心。死前不得見老母,威名,我要什麼威名啊!”

柳應青說得悲傷,卻沒注意到年輕人聽到死令時微變的臉色:“柳前輩收到了死令?”年輕人眼中的神色暗了下去,搖了搖頭道:“在下是樂缺。”“恩,你就是這幾年在江湖上名聲雀起的硫鹽門的第十二代弟子樂缺?”“不錯,正是在下。”樂缺又繼續說道:“在下今日也收到了一麵死令。”

“恩,你也收到了,你也是翌日要殺的人?哈哈哈哈,真沒想到,我明日還有個伴了!”柳應青欲哭無淚地笑道。

“柳前輩,在下的確收到了了這死令,可在下沒想等死,都說翌日不殺下了死令外的,不連累家家屬,所以在下要趕往舅父賈石天家中,與舅父一起,如遇翌日來殺我,便拚死抵抗,還當真不信他能耐我何?!”樂缺說得激奮。

柳應青卻說:“難說啊,翌日雖也是這幾年中新出的殺手,但他兩年時間裏殺了四十個人,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可隻要翌日下了死令,至今還沒人能活得過明天啊。”

“那我就活給他看!柳前輩何必如此悲傷,等死還不如抵抗,柳前輩說想見老母,照顧老母,自然就要想法活下去,何不與我一起去我舅父家,我們聯手總還是有機會的!”

聽著樂缺的話,柳應青的心中閃過一絲亮光:是啊,何必坐以待斃。

想了一會兒,柳應青答道:“好,我同你去!”

正在此時,倆人的背後忽得閃過了一個黑影,如鬼魅一般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