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墓劫(1 / 1)

若姍,對不起,我不得不打擾你的安息。你在天有靈,一定也會同意我這樣做的。死去的人,永遠沒有活著的人更重要。

我狠狠的把風箏扔在地上。

“走吧。”

他麵無表情,跨過殘破的風箏,捉住我的手臂,說“現在就帶我去。”

被推擁著,我上了不遠處一輛破舊的白色吉普車。期間有一些人從我們身邊走過,我隻是忍著眼淚,並不曾有逃走的想法。

若姍的墓前,我輕輕的撫摸冰冷的墓碑。照片上年輕的女子,身姿婀娜,如今卻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土地裏。

若姍,你一定不會怪我的是嗎?

一隻手不容放抗的把我拉在一邊。我知道他準備行動了。我背過身去,就有眼淚流下來。

一陣挖掘的聲音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停了下來,他突然“嗯?”了一聲。我急忙回轉身子,他站在墓旁,手裏握著鐵鍬,鞋子上沾了一點兒土。若姍的幕已經被挖開,並不深,甚至連棺木都沒有露出來。

他站在那兒,緊皺著眉頭。

我急忙湊過去,緊盯著他,希望他突然遇見什麼特殊的情況,不要再繼續。誰知道他想了一會兒,大力的挖下去,隻挖了5、6鍬,就露出一個長方形的東西,他急忙停下來,用手挖去了邊上的土,把盒子抱了上來。

那是一隻仿玉的骨灰盒。因為我沒有參加若姍的葬禮,所以並沒有見過。我伸出手去想要接過來。他卻避過我的手,一隻手抱住,一隻手解開了上衣的扣子,褪下一隻袖子,然後交換另一隻手,脫下了外套,抓著領子輕輕一旋,衣服就鋪在地上。他雙手抱住盒子,輕輕的放在衣服上,細細的拂去上邊的浮土,輕輕地打開蓋子。

那一瞬間,我驚呆了。

盒子裏空空如也!

我愣愣地站著,腦袋裏湧現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又被一一否定。我撲倒在地上,從也在發愣的搶劫犯手裏奪回了盒子,細細查看。盒子裏並不是幹淨的,內壁上浮著一層薄薄的細灰,四個角落裏也有一些灰色的東西。

誰偷走了若姍的骨灰?!

不知道是由於氣憤還是悲傷,我抖成一團。盒子竟然從我手中滑落,我驚訝的張大了嘴,想接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骨灰盒即將落地的瞬間,卻被一雙大手穩穩地接住。

“謝謝。”我忍著眼淚解下手機鏈——那是若姍的遺物——放入骨灰盒,輕輕的合上蓋子,重新又放回土裏,把周圍的土推進坑裏。

他默默地看了一會兒,把我拉起來,拽到一邊,拿過鐵鍬,把剩下的土結結實實的填了回去。

我就在旁邊,卻看不清楚他的動作。淚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他都收拾幹淨了,過來拉了我一把,說“快走吧,天快亮了。”

我又看看了若姍的墓,確信已經被收拾的相當幹淨,才離開。

公墓位於遠市郊的一座山上,我並不認識下山的路,隻好跟在他後麵。他早已經把鍬扔進公路邊的樹林裏,脫下的外套斜搭在肩上,大步走得很急。我得快快的走才跟得上。

我看看手表,快2點了。可是四周黑漆漆的,能見度很差。我和他始終保持著五步的距離。也許是黑夜掩蓋了內心的恐懼,我開始有了一個計劃。

他並沒有走我們上山時來的那條路,而是選了另一條岔路。這條路越走越窄,最後幹脆沒了路。

我開始後悔。現在就算他把我殺了,隨便挖個坑埋了。絕對不會有人知道。剛剛的那個應為悲憤而定的計劃,也開始動搖,且顯得破綻百出。

而麵對一個半夜敢於搶劫,偷盜,甚至挖墓的人來說,此時的我無疑是非常危險的。

我慢慢地拉開與他的距離,時時觀察地形,判斷公路的方向。樹林也越來越密,漸漸地我看不見他,隻能聽見他樹枝被撥開後晃動的聲音。

我立即蹲下,屏住呼吸。

那聲音漸漸遠了,我隨即往公路的方向跑,腦袋裏一片空白,臉被樹枝劃得生疼,

忽然前麵出現一個人影,我還來不及分辨,就被抓住肩膀,扳倒在地上。頭一下子撞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雙手被反剪在身後,被堅硬的膝蓋壓得快要短了。我不由得痛叫出聲。

我臉貼在冰涼的草地上,隻顧喘氣。也許是見我沒有反抗,他逐漸鬆了腿上的力氣,最後把我放開。我側回頭看看,原來是他!可是他怎麼突然出現在我前麵呢?我撇下心中的疑惑,翻了個身,手裏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的裁紙刀。

他慢慢俯下身子,一腿跪地一腿支撐,一手放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就伸下來。我腦中一熱,下意識握緊刀子就向他的脖子劃過去。

熱熱的血,濺在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