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變 第一節 若姍之死(1 / 2)

若姍死了,死在她自己的床上。

若姍,隻比我晚生一天,確切的說是23小時。

25年以前,兩個媽媽還做姑娘的時候就是很好的朋友,她們都在10月結了婚,幾乎同一時間發現懷孕,同一天進了產房,相隔不到一天剩下了我們兩個。

我媽遭受了幾個小時的陣痛生下了7斤2兩的我,若姍的媽媽因為難產,挨了一刀,生了8斤的若姍。

我和若姍一起長大,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中學,同一所大學,若姍上了中文專業,我念了最沒有前途的英文。

若姍和我幾乎是形影不離了二十四年,有一天,她突然死了。

若姍畢業後到了電視台工作,一畢業就買了一套30多米的小房子,早早的當了房奴。她的準老公謖嶽是一家林業公司的經理,人長得很順眼,辦事也很順若姍的心。

謖嶽已經30大多了,很想早點結婚。若姍卻早早的宣布了要和我同一天舉辦婚禮。無奈新房空了兩年,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弄得謖嶽看我的眼神都恨恨的。

兩個月前,我認識了一個人,終於有了點感覺,謖嶽便把結婚再次提上日程,張羅布置新房,添置家具。

新房已經布置好了,若姍卻突然死了,死在她自己的床上。

若姍的小房子,我常常去住,兩個人擠在她的單人床上,分一條被子蓋。

若姍的工作很忙,常常沒時間吃早餐,我這個遊民便常常奉命給她帶去我家樓下的灌湯小籠包。

出事的那天早上,我早早的去樓下包子店,排了半個小時買了十個小籠包,坐了十分鍾的車,到了她的小房子。

房門虛掩著,我並不詫異。她常常給我留門。

方廳裏沒有人,我放下東西,徑直推開臥室的門。

若姍麵向裏側臥在被子裏。烏黑的頭發鋪滿了枕頭。潔白圓潤的肩頭裸露在外,一隻手正放在臉側。

她死了,神態安詳,仿佛還在夢裏。

我報了警。

直到警方勘查完現場,做完筆錄,我才給若姍的爸爸媽媽打電話。

我盡量讓語氣像平時打電話時一樣,話到嘴邊,幾次又換了話題。

負責案子的劉警官,估計看不下去了,接到電話,表明身份,說出了真相。

30分鍾後,若姍的爸爸媽媽和謖嶽,一齊來到警察局,我們抱頭痛哭。

我沒能參加若姍的葬禮。

那天,天上飄著細碎的小雪花,我發燒到39度,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倒在床上起不來。吃下了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夢裏若姍在耳邊嚶嚶啜泣,喃喃細語,我朦朦朧朧的一句也沒有聽真切。

若姍,在怪我沒有送你最後一程嗎?

大病了一場,半個月才好起來,人一下子受了20斤,原來緊繃衣服,穿起來也肥大不少。媽媽憔悴了不少,每天把我們幾個孩子看得很緊。看來若姍的意外對媽媽的打擊不小,她現在就怕我和弟弟妹妹想若姍一樣發生事情,整天電話盯著,電也不許碰,水也不許遊,上學上班一出門,她就趴在窗口望,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她還在窗口不時的望望。有一次我出門手機沒電了,沒接到她的電話,晚上剛進家門還沒有換鞋就被媽媽緊緊的抱住,她放聲大哭,說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

爸爸隻能安慰媽媽,和我們。

過了幾個月,媽媽的焦慮明顯好轉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隻是,若姍不再出現。

“明天就是晨曦的生日了,以前都是我們一起去挑禮物的,如果你還在的話,是會選玩具熊還是會選風箏呢?”

我徘徊在兩個櫥窗外,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風箏,一個小熊的風箏,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風箏店的老板答應買一個風箏送一個新款的削竹刀,細瘦的刀身,精致的做工,讓我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