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榮忽又壓低聲音道:“裕王與長公主的事,宮裏可有傳聞?”
溫姑姑道:“自從娘娘將那幾個嚼舌的處理後,好長時間沒什麼動靜了!”
金榮道:“娘娘整日都在為此事憂心,歎娘娘隻有裕王這一子,若這等醜事被皇上得知,裕王安有好下場?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娘娘。”
溫姑姑道:“聽說過幾日還要給長公主加封號,有傳言稱皇上欲令長公主使衛和親,若如此,娘娘大可安心了!”
金榮道:“娘娘不想過早讓裕王得知和親一事,就怕裕王會鬧出什麼事來…”
溫姑姑道:“娘娘何不著人勸勸裕王,若這樣長久下去,有損無益!”
金榮歎道:“你還不了解裕王嗎,什麼事都好商量,唯有長公主之事,甚是執迷不悟,別說是娘娘了,神人也拿他沒辦法!”
溫姑姑感慨道:“想當年,長公主之母顧太妃牽扯進了一場宮廷政變,遂被皇上連同長公主一並幽閉,直到顧太妃去逝,長公主才恢複自由,三年前,裕王最初得見長公主之時,並不知曉她是自己的親姑姑,而且長公主還要小上裕王兩歲,因此才釀成了這一場孽緣…”
金榮又道:“娘娘多年來謀求後位不得,如今皇上身體欠安,若不趁此時翻過身來,來日太子登基,娘娘和裕王恐怕就是當年顧太妃的下場!”
談話越來越私密,我也聽得心速加快。
金榮像是想起一事,接著道:“棲霞園裏的冰湖原是皇後身邊的人,貴妃娘娘認為此人機深內重,曾派人多次拉攏她,她也不曾回絕,但她做起事來卻裝癡賣傻,沒有任何成效,難不成她早已效力於太子了?”
溫姑姑搖搖頭,“冰湖行事一向規規矩矩,從未見她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我也看得出她心思縝密,不是一般的角色,但她是不是太子的人,現在還看不出任何苗頭。”
“冰湖可知裕王與長公主之事?”
“這可就無從得知了,冰湖一向不動聲色,她若不是太子的人,她就算得知了此事,為了自保,她也不會泄露半個字!”
“這倒也是…”
二人沉默了一陣,金榮又道:“不知今日妹妹何事求見貴妃娘娘?”
聽得此語,溫姑姑竟站起身來,環顧一下周圍後,這才複又坐下,道:“我發現了一件怪事,當年皇後那串價值連城的紫晶靈珠,現如今掛在了一個學主的頸上?”
“哦,竟有此事?”金榮也分外驚異,“不會是你看錯了吧?”
溫姑姑道:“那是皇後封後之時所佩戴之物,我又怎能看錯?上點年紀的宮女,哪個不知那串世所罕見的紫晶靈珠,那是先朝之時邦國的貢品,展轉至我朝,早有不成文的規定,不封後之人不得配戴紫晶靈珠,也就是說,隻有以後能當上皇後的人才能擁有那掛珠子!”
“皇後之物如何會在一個學主的手裏,難不成珠子被盜了?”
溫姑姑搖頭道:“哪一個會膽大到將行竊之物公然示眾?皇後當年病榻之時,便將紫晶靈珠交給了太子,說是讓太子轉贈給以後的太子妃,如今紫晶靈珠重新出世,應該與太子有關,恐怕就是太子本人將這掛珠子贈給了他心儀之人…”
金榮大睜雙目道:“這麼說,太子已經見過了那些學主?”
溫姑姑道:“自入宮後,除了女官宮女之外,沒有任何人見過這些學主,太子從未駕臨過棲霞園,也就是說,這個學主是在入宮以前與太子結識的…”
“竟有這麼不簡單的人?”金榮驚詫道,“那個學主是誰家的女兒?品貌如何?”
溫姑姑思忖片刻,“這個學主名叫司空盈,她的父親好像隻是一個四品的諫官,在九個候選人裏,司空盈的長相不及一個叫林中岫的精巧,也不及另一個袁芳洲明麗,但不知為什麼,給人的感覺卻是這司空盈最為光彩出眾,她身上像是有什麼魔力,任何人在見過她之後都無法忘懷…”
“嘖嘖!”金榮咂著嘴道:“這女子能事先結識太子,一定很有手段了。”
溫姑姑道:“若說有什麼手段還是一個未知,但她的確是一個很輕易就能打動人心的女子,眉目之間看似有無盡的天真,卻又像隱藏著氣象萬千,她絕非一般之人!”
而此刻,躲在背後聽人之言的我,在得知溫姑姑對自己的這番評論後,卻感覺不是褒獎,直是最真切的諷刺!
溫姑姑眼中那不同一般的人物,此時此刻正被人恣肆戲耍,可悲可歎得猶如一隻受傷的小獸,惶惶躲於亂石之下,眼望家門而不敢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