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姐姐,你真的要走啊?”鬿雀跟獦狚一路尾隨著青凰,高聲問道。
“是啊,我感覺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不能等他來找我,我應該先去找他,真怕他出了什麼狀況。”
鬿雀跑過來拉起青凰的袖子,撒嬌道:“青凰姐姐再陪我們玩兩日也不行了嗎?再過些天棗果又該掛枝了,青凰姐姐再帶多些下山,又能救活好多病患。”
青凰笑道:“我恐怕等不及這一輪了,等我找到你們公子回了山,說不定能趕上來年的二度果呢。”
獦狚淡淡地問道:“姐姐又想去哪兒找公子呢?”
青凰被問住了,她眺望著雲海渺茫,大千世界裏尋個人,她心裏同樣一片迷茫。“不知道,便隻能四處飛一飛,可能去我們共往過的地方看看,慢慢尋些線索了。”
青凰的語氣中有太多的飄忽不定,但她依然掩飾著自己的迷茫和無錯,對著鬿雀和獦狚強裝歡顏。
獦狚心裏亂成了一鍋粥,他舍不得青凰,也不想青凰浪跡塵間為著一個不明所以的目標,隻得說道:“青凰姐姐,我陪你下山吧。”
獦狚突然的言語讓鬿雀吃了一驚,她驚訝地看著獦狚,卻看到了他一臉的正經。青凰也看著獦狚,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人間太危險了,我的修為也能支撐我長久化個人形,若是有頂不住要現形了的時刻,我就找個地方躲一躲,緩和了再出來找姐姐。”獦狚繼續說道。
鬿雀急了,打了獦狚一下,“獦狚你瘋啦,你……”
鬿雀欲言又止的緊張模樣讓青凰不禁發笑,說道:“獦狚你不能走,你得和鬿雀一起守著這北號山,等我找著你們公子我們還回來的。”
獦狚又想說什麼時,卻被鬿雀一個眼神給搪回去了。
“行了,你們就送到這兒吧,前麵就是穀口了,我一個人出去就行。”說著,青凰轉身徑自走了。
鬿雀和獦狚看著她的背影漸遠,心裏百感交集。
青凰行至穀口,正要化鳥之時,忽聽得彌霞穀深處群鳥狂噪之聲破空而來,已升至半空的青凰倏忽墜地,往身後叢林望去。
鬿雀和獦狚同樣一臉驚慌,怔怔地望著叢林,看著飛奔而回的青凰。
此時,彌霞穀上空的霞陣有了一陣微妙的變化,似是無端泛起一層霧翳,將彩光蔽了些許,那鳥叫痛苦淒厲,嘯破長空刺人耳膜,種種現狀讓他們感到驚恐和不安。
“你們也聽到了?”青凰跑至眼前,緊迫地問著他倆,鬿雀和獦狚還來不及回應,青凰已經朝叢林飛奔而去。
“青凰姐姐,危險!”鬿雀慌張地尾隨著青凰往前奔去,獦狚閃身疾躥,直衝到青凰身邊,掩護著她。
風馳電掣,一行人衝進了叢林,亂鳥成陣,從枝木之間橫衝直撞地迎麵而來,撲動的羽翼呼呼生風,卷著葉片泥土把三人弄得暈頭轉向。
獦狚手掐了法印,青凰伸手攔住了他,道:“不要傷了它們!”
獦狚點點頭,織起了一道結界拱在了青凰和鬿雀周圍,飛鳥衝撞不破,紛紛繞道而行。
三人就這樣在結界之中艱難行進,逐漸探入叢林深處。
“多少年來從沒有過這種情況,這裏麵一定有蹊蹺,這陣子北號山上可有什麼異象?”看著漫天襲來的飛鳥,青凰突然問道。
鬿雀和獦狚一臉的嚴肅驚恐,隻是搖頭,青凰便也沒再問下去了。
三人漸漸行至林深之處的一個石窟,仍有百十成群的飛鳥從洞中撲騰而出,慌慌張張撞在了石壁和林木上,又抖抖翅膀扶搖而去。
突然,洞中深處傳出一聲低嘯,隆隆作響震人骨膜,一股強大的氣流旋轉成渦,裹挾著剛剛離洞的飛鳥和地上的枯枝敗葉,往洞中吸附進去。氣流之強大,讓三人一時難以站穩,獦狚的結界消散了,三人摔著跟頭,一同被卷進洞中。
飛沙走石間,三人跌跌撞撞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往洞中拖拽,慌亂間獦狚又胡亂織起一個結界,把三人攔停下來。
氣流暫歇,三人一身狼狽地站了起來,四下裏一看,才發現地上橫陳了許許多多的飛禽屍身,或堆或散地落了滿地。
青凰驚呆了,怔怔地環顧四周,淚水滿眶打轉。鬿雀和獦狚立在一邊,驚魂甫定,他們對視了一眼,眼神裏驚恐萬狀。
青凰蹲在了地上,俯身托起了一具鳥屍,動情地輕輕撫摸著。這些靈動的生靈啊,昨日還心懷向往振翅霞雲彙聚北號山,今日便成了這副冰冷幹癟的死寂模樣。它們有的甚至已有了數十年修為,初具了個人形化身,今日遭了這橫來之災,功虧一簣、前程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