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她隻覺得那笑讓人害怕。
“八爺,奴婢已經按照您吩咐的做了。”
胤禩淺笑,伸手將她扶起,笑如春風,“辛苦你了。”
“那奴婢的母親……”
胤禩將自己身上的鬥篷解開,披到她身上,溫柔道:“我不是說過,不要穿的這麼單薄嗎?”
她穿的單薄,他都能瞧的出來。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很痛,他卻瞧不出來呢?
怕隻怕,不是瞧不出來,而是不願意去看吧……
將鬥篷脫下來,早鶯將它塞回胤禩手中,屈膝道:“八爺,奴婢不怕冷。奴婢知道李映月,您是一定不會救的,所以,奴婢不求您。奴婢隻求您,若是奴婢出了事,請您一定好好照顧我的娘親。”
“不行!”胤禩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自己身邊,臉上雖然在笑著,目光卻是冰冷,“你若是敢做任何對我不利的事,別說是你娘親,你舅舅一家也要給你陪葬。”
“嗬!嗬嗬,八爺您還是不信我!這麼多年,您有把我當成除了工具之外人嗎?您有把我當成一個女人嗎?”
胤禩不語。
早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沉痛的閉上雙眼,“我不會背叛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您放心吧!”
他到底是對她沒有情的,一切都是她癡心妄想罷了!
算了,就此解脫也好啊!她一輩子受製於人,受困於情,到最後,連句想要的話也得不到。
她推開胤禩的手,跪下去,“八爺,奴婢在宮裏,今日不知明日事。奴婢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奴婢的母親呢,我母親的眼已經瞧不見人了,若是有朝一日奴婢不在了,還請您找個與奴婢相似的人,裝作是奴婢,得空就去見見我母親。奴婢此生還不完的情,來生銜草結環也會報答您。”
深深叩了個頭,早鶯起身便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胤禩一個人站在原地,愣愣瞅著她剛剛跪過的地方,雪深陷下去,點點日光照在雪上,像撒了一地的星光。
慎刑司院中,映月伏跪在地上,殷紅色的血,順著嘴角滴到瑩白的雪上,東方天色漸漸泛起亮光,她的心卻一點點暗下去。
她終於明白昨天早鶯來找她,說對不起她是因為什麼了,原來是為了今天的事。原來這是早都計劃好的,隻等她掉入甕中。
隻是早鶯到底是誰的人?
明明當初裹著箭矢的布是張明德的,後來小鱗子也曾拿給她一模一樣的繡著兩個月亮的布。那那支箭到底是張明德放的,還是早鶯放的?
難道張明德和早鶯是一夥的?
那他們倆又是和誰一夥的呢?
太子?八爺?還是其他人……
“李映月,你還是不認嗎?”
映月吐出嘴裏的血,潔白雪地上,頓時氤成一片紅,像雪的血,哀婉,淒絕。她抬起頭,堅定無比:“奴婢不知道,奴婢沒做過。”如今,她沒有別的辦法了,隻有死扛到底,就算死,也不能承認!
梁九功像是早就料到她會死扛到底,揮手將眾人遣散,隻留下映月和他兩個人。他緩步走下台階,走到映月身側,蹲,悄聲道:“李姑娘,我勸你認了吧。你不認,那四爺的箭從哪裏來的,難道是四阿哥故意陷害二阿哥不成?難道是四爺自己偷的嗎?”
“萬歲爺讓我來審你,而不是親自來審,不過就是給四阿哥留著一條生路,你難道要連這條生路都阻斷了嗎!”
他的話,像一把利劍,直插她的心髒!
映月雙手發抖,牙齒緊緊咬住,胤禛!她不能讓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