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溫存,很淡卻很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學會了保證?似乎……越來越踏實的幸福感覺。對此,她怎能不隻得點頭,隻得應聲。
雲倦初便又笑:“好了好了,別老是教訓我,我也問問娘子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活該我教訓你——我比你本事大啊!看到了沒有?不管你躲到哪裏,我都有本領把你給找出來。”蘇挽卿膩在他懷裏,笑得狡黠,“這次可是老天給我引的路:我今天碰巧出門想買點藥,就進了這全京城最大的藥鋪,結果一進店門,居然就碰見了雲楓,你沒見他看見我那個目瞪口呆,還是我捏著他臉叫了他聲‘弟弟’,他才緩過神來。”
“又胡鬧。”想著那名震京師的大掌櫃居然被她……不由笑得寵溺:也罷也罷,他這個名滿天下的雲公子在她麵前不也一般……正想著,低頭見了她眼波清澈,正含嗔帶笑的望他:“我才沒胡鬧!明明到了京城好幾天了,你們兩個卻都瞞我瞞得緊,這才是胡鬧呢!”
日日的思念曆曆在目,他並不言語,隻將她更緊的壓向自己懷間。
“個個都顧全大局是不是?你難道……不想我?”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是甜的,方才琴音猶在耳中盤旋,其中難斬難斷的情絲早已將芳心糾纏,更沒料——“想。”——他竟答得如此直接。甜意一下子便湧上了粉頰,化為了盈盈笑意,幸福怡然。
“難怪一來就揪著我跟雲楓不放,原來是生氣了啊。”他笑著,不著痕跡的將方才一切帶過。伸指撥開她額上的劉海,目光裏映出一朵紅梅耀眼。他輕輕吻上,慢慢下移,再下移,薄唇描繪過小巧的鼻梁,一直貼上豐潤的芳唇,舌尖扣啟貝齒,一寸寸深入、翻卷。
她仰首,回應,良久的唇齒糾纏。
院中風來,臘梅素潔,雖是清水淡然,卻也有暗香浮動,無限繾綣。
半晌才見二人分開,蘇挽卿一臉紅暈,不自覺的舔著雙唇,低下頭去。
見她嬌羞模樣,他忍不住又在她頰上落下一吻。
“還鬧……”這回反換她說起他來。
他便輕笑,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問:“你剛說你今天是來買藥,買什麼藥?你有不舒服?”
她低著頭,也看不見表情,隻聽她笑得悠然,良久方抬了眼望他:“才沒有呢。我是擔心你啊,算著你的藥也不多了,這才想來看看有沒合適的藥材再配一點。”說著便撫過他微紅的麵頰,問道:“你呢?最近身子怎樣?”
“還好。”
答得飛快,一點誠意都沒有。她在心裏輕歎一聲,也不揭穿,隻從懷裏掏出個瓷瓶來,遞到他手心裏:“來之前,我繞去了覺通大師那裏一趟,他給了我這個,還有藥方。這個你拿著,方子我收著,你可別忘了。”
雲倦初點點頭,卻不答話。
她知他心中所想,便又道:“你放心吧,我是扮了香客悄悄去的,就大師一人知道。”說著噗哧一笑,“你是沒瞧見啊:聽說了你還活著,我還從沒見過一個出家人能喜形於色成那樣!”
愛恨嗔癡,便是神佛亦難斷,何況這世上沉浮眾生?誰不是人間煙火熏染長大,誰能將這十丈軟紅脈絡細查——逃不開啊——誰的貪戀,誰的牽掛?
他便也笑。
她將他手和瓷瓶一齊握住,柔聲道:“倦初啊,所以你要好好保重,知不知道?世上那麼多牽掛你的人呢。”說著,神色古怪的笑了一下,卻又沒往下說,隻將螓首埋進了他懷:“好倦初,等事情了了,咱們就回家。我跟李丞相說了,不要他送。咱們自己回去,誰也不告訴。”
鼻中不知是佳人幽香還是梅香漸濃,仿佛是縷縷纏繞的情絲,寸寸收攏,他點點頭,目光望向了遼遠的天際,一抹淺笑清淡:吾梅自香,不管風刀霜劍;吾心如鐵,哪怕千難萬險——縱前路漫漫又奈我何?我隻求我自己的……幸福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