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枯燥得乏味。
小鬼頭告訴我自己要走了。
他對我說:“我老爸的工作又調動了,要走了。以後不能再聽你羅嗦了,耳根也清淨好多,但我會想念你的。別那麼憂傷的生活,沒勁!記住,過得快樂才是真!”
我說謝了,我們以後要寫信嗎?
他腦袋一晃:“寫信,搞錯沒有,我隻會寫情書,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叫我怎麼給你寫?”
我搖頭說算了,保重!
他對我說:“別那麼憂傷,有機會還會見麵的。”
從此我身邊又少了一位好朋友,而且要多拿些時間想這位來去匆匆的小老頭。
我身邊隻剩下狼仔,葉子,柳,他們依然會在我需要的時候給我溫暖,可我覺得生活變成前所未有的空洞。
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想起那些給過我愛的人,他們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我溫暖。遊戲偶爾寫信給我,向我講敘部隊裏的艱苦生活;我寫信告訴葉子,我喜歡她,希望她能做我女朋友,葉子說不行,我說那我們一起努力,考上好的大學,然後你做我女朋友,葉子說好;我有事沒事就往狼仔家跑,在他家混飯吃;柳經常對我說一些溫暖的話,讓我感動;博士還是很努力,日子過得比和尚還單調;垃圾王沉迷於電腦,成績一落千丈,班主任做了許多思想工作都無效,最終放棄了垃圾王。
我不再關心那些關於成長的問題,大家都走了,把所有的孤單都留給我一人扛。我勸慰自己:一切會好起來的,我要學著現實。
寢室裏每天都要討論的軍事,政治,性問題被試卷所取代,沒多少人理會布什和拉登,也沒多少理科生關心現在中國的政治體製,性依然是個值得討論的話題,不過大家更在意那些做不完的習題。每個人都把最多的時間花在趴在桌上做習題,身邊的空氣渾濁,讓人窒息,我覺得腦袋中塞滿了充水的棉花,脹得我頭疼。
我不再頻繁的和葉子通信了,大家都要花更多的時間學習。我每天都咒罵食堂和喜歡早操後訓話的政教主任,我討厭學習。爸媽告訴我要考上好大學,我對自己說:要考個好大學。因為基礎沒打好,我每次月考都很吃力,英語徹底的差。不小心和數學老師吵了一架,數學成績直線下滑。我沮喪,覺得力不從心,我好想和葉子牽手在林蔭道散步,好想好想。可葉子說了高中不戀愛,我隻能在教學樓走廊上看著葉子白色的身影,像遠遠看一朵散著淡香的素潔水仙,無人敢瀆泄。我告訴自己要堅持,要忍耐,堅持,忍耐……隻要高考結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六月無聲無息的來,無聲無息的去。出人意料,博士考到了一所重點大學,我們學校排名第一,博士說笑到最後笑得最好,工夫總不負有心人。我考了個普通本科,葉子落榜了,狼仔打算讀專科,垃圾王瀟灑的說複讀的兄弟跟我走。
他們都說聚散離合一杯酒,我說聚散離合一回首。
葉子在我的同學錄上寫:葉子的離開是葉子的離開還是風的催促呢?然後南下打工去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隻剩下我一人。
柳告訴我:我們永遠都要做好朋友。
狼仔對我說我們永遠是兄弟。
我迎風站在山顛,仰首就能看到閃爍的滿天繁星,風吹著我的頭發,我若有所得又若有所失,想起星兒說過的一句話:一切都隻是故事。
夜空中劃過一顆流星,我順著流星的軌跡看到一張楚楚少女的臉,藍的眼,藍的臉,藍色神秘的微笑,長發在她身後輕舞飛揚,讓微笑顯得詭異,是星兒。
我取下脖子上的吊墜,用力握住藍色水晶球拋向遠方,又有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淚水模糊了我臉,我仿佛看到眼前劃過無數流星——像無數閃爍過的青春。
一切都隻是故事。
走過的校園/迷離的微笑/星光下你的臉/我許多無言的失眠
你說的話/你寫的詩/你若即若離的眼神/我夢裏的淚漣漣
年少的輕愁/飛揚的青春/如冷夜裏的流星/隻留了一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