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庇,你家那隻老是跑到彪策家偷偷吃別人的東西,被別人追著到處躲,到處藏!”
“那像你說的那樣,這一段時間,彪策家的貓生了小孩,誰還敢去!”
“好,你們別爭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回家又要挨罵了!”酶蛋一邊解圍,一邊獨自空手而去。
阿胖和冬瓜手頭各自分著一半小魚,尾隨而去!
看那架式,我再長四條腿也是追不上酶蛋他們了。因為他們現在跑了起來,像是在賽跑比賽。
現在雖然救了一些小魚的命,但是我有點後悔什麼的。有得就有失吧。那些獲命的小魚不知躲在哪些石頭縫裏瑟瑟發抖呢?阿胖他們剛才的一席話是否聽到呢?他們怎麼會就此罷休。
明天即使他們有了經驗教訓,難不免還有別的傻瓜重蹈覆轍。看來一埸好戲又得上演了!並且比今天的更殘酷!
我稍等了片刻仍未見小魚的影子再次出現,想著剛才那驚心動迫的場麵,我不免悄悄暗指發笑!看著酶蛋傾刻消失的影子,我也隻能掃興而追。
正當我跨上一道坡坎,遠遠地就看見了靜靜、冰豔和麗麗她們。
“弟弟,你今晚回來總要挨打嘛!一個下午都不見了!”這是靜靜在對阿胖說。
“姐姐,你看我們手上是什麼?”冬瓜說道!
“魚嘛,這麼小,那麼不扔了!”麗麗說道。
“你們家貓不吃這個啊!冬瓜,全給我好了!”好不容易冬瓜出麵解圍,麗麗卻說出這等沒見識的話,怎能不叫阿胖生氣!
麗麗在一旁默不著聲,好像不該這樣說!
“我聽我爸爸講,魚也是貓的最好食物,另外有魚鰍,不隻是老鼠!當然還有豬肚子裏那些東西。”
冰豔出來似乎也站到了阿胖他們一邊。
“你們以為你手頭捉了這麼幾隻魚就了不起了,就不會挨打了,想得美!”靜靜把矛頭還是指向了弟弟。
“我作業昨天就做得差不多了,不信你回去看。”阿胖還是有點怕了,言外之意還是想姐姐幫著說點情。
“回去看你的運氣怎樣吧!”
“我弟弟恐怕一點作業都沒做呢”。麗麗對著靜靜說。
“我沒做管你什麼事?你的作業還不是一樣!”
“我做了一點,”冰豔在一旁偷偷地說!
“你們在那邊吵什麼吵,我們幼兒園不是像你們高年級,我整天玩,不做作業,考試還是一百分!”
“誰有你那麼聰明,你是神童嘛!”這個名叫娟妮的小女生嘴可厲害。
“班花就是不一樣了!冬瓜,我們可惹不起她!”酶蛋附和著搬來對麵的救兵。
“誰不知道我是全校出了名的調皮蛋,還好意思在這裏大呼小叫的!”
聽這話語,娟妮和酶蛋從前矛盾可不淺,其他的小夥伴隻是各自玩耍自己的,那方都不參加。
看著這等場麵,我也隻得停止不前,若真讓他們發現了,我這副鬼模樣,真不能肯定他們會不會遠遠拋來石頭向我問好!
既然他們沒有一個人發現我,且不防再細聽下去他們有趣的交談。
“阿胖,你知不知道,班花也有站講台的,真是羞死了,若是我,上學都不會去,你說是不是。”
“也許吧,那確實不是一件好事。”阿胖畢竟是阿胖,他總是比冬瓜膽子要大一點!
“上次還沒被別人打痛?這下又去舔別人了,像吃了別人多少屎!酶蛋我不想和你爭了,你若是再說,我可要發怒了!”
看來娟妮真是受不了了,一雙眼睛也濕紅紅的。
“酶蛋,你不要說了,娟妮等一會哭起來了,我們可不管了!”這是另外一個小女生勸解的聲音。
“我今天又沒惹她,是她先罵人”。酶蛋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從那聲音可以看出,顯然娟妮的一些話對他刺激也不小。
“酶蛋算了,別說了”。
“阿平,剛才你們大家聽到的嘛,今天誰惹誰了,真是!”
酶蛋看來還是不服氣!
“原來自己還遭人期負,我還幫過忙呢,又忘記了,阿平你是知道的吧?!”酶蛋輕輕地說著。
“我知道,知道!別個娟妮這麼久一句話都沒說了,你還在說。”阿平又再次勸說道。
隨著夜幕的逐漸來降臨,兩群孩子各自消失在了藍色中。
獨自望著這又恢複寧靜的小山村,我已經是不可能再折回去看,阿胖和冬瓜是否會遭受什麼懲罰,若是那樣,我再強壯的體魄,再充沛的精力,再大的好奇心相信同樣會給弄散架的。
我正準備沿著那條竹林深處的大路向前挺進時,我又突然想起小河裏那些受到驚嚇的小魚,現在看來他們會是多麼感謝我了。當然提起他們我是愁緒滿懷的,別看他們個個個頭不是很大,但心眼兒卻不怎麼好,我真是不想再見到他們。若是明天阿胖他們真有機會,我想最好還是把他們捉去,免得擾亂我的心情。
想到這裏,我想還是繼續朝前走吧。盡管我懷著一種未知的探險之情向前躥,但是如果我所要見到的情景與阿胖他們晚上所玩的那些把戲沒什麼兩樣,那麼這樣的結果肯定會讓我失望的。即使酶蛋他們玩出的沒見過的新花樣,這對於我來說也構不成太大的吸引力。想著這裏我又有些失落。
生命的存在簡直不足掛齒,就連我對小魚那樣真誠相待,最終也逃不過他裏外不是人的待遇。
在前進的道路上,小魚對我的影響就見一般,那我為何又要這樣在乎他們呢?是為自己救了他們的命悔恨?還是為自己的慈懷感到可悲?
我真想擇地睡個大覺之後再前行,說不一定一切都會過去。那時,我想到哪裏便可以不受任何限製地所向披靡了。
零零星星的電燈光穿過黑夜,遠遠望去那就像一隻隻神靈的眼睛。我從前很少靜下心來欣賞人類所造就的這種天然奇觀,甚至我懷疑自己就那麼一次不幸地被衝到小河裏,今天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也不知所措。
我想我現在實在不能去想太多,否則長久以來想實現的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恐怕被我這麼再折騰,不等上一個世紀也包不準不等上半個世紀。
真是活見鬼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青蛙還有這等繁瑣之事糾纏。
這一念頭很湊效,於是我索性前行,雙腿像配備了一套風火輪,直奔那一排院子。
我幹起來還是挺幹淨利落的,不到一會兒功夫,我便看到了酶蛋獨自危坐的樣子,那模樣實在有些可憐,但我又不知究竟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一旦碰上有些事我就想弄個明白,就憑我這點本事,即使把頭炸開再放幾公斤腦髓在裏麵恐怕也不管多大的事。盡管我自以為自己是一隻多麼了不起的,不同一般的青蛙,並且現在好像身板堅實了,見識也廣了,冥冥中想著又有什麼神靈相助,甚至總是感覺到白鶴那飄忽的身影時時刻刻都會在自己的身邊。
酶蛋可能是被娟妮和阿平他們孤立起來了吧,不然,他總不會是孤單的一個人?他這麼小,不可能隻是一個人在家吧,這一點不用細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從前那些非常固執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不管怎樣我先跳上地壩上再說。
“嗖”地一聲,連我就不敢相信,這就是我一躍所發出的那聲“巨響”。此時,我仰望著酶蛋的身體一動不動,在我的印象裏,我還真沒這樣大膽地,近距離接近過人類——不管是大人或小孩。我知道我的行為不是感情用事,更不是覺得酶蛋是一個可憐的小孩,而就如此膽大妄為,說得更確切點,更明白一點也許那就是我想探知一切秘密的好奇心戰勝了我本應有的謹慎和懼怕。
“奶奶,你出來一下,你出來一下!你看那是什麼?那是什麼?”酶蛋曾經勇敢的形象,頓時被我嚇得全消。
他一邊起身朝屋內跑去,一邊大呼小叫。
“是什麼東西把你嚇得那副樣子?”,我聽到一老奶奶洪亮的聲音。由此判斷,老奶奶是一個非常矍爍的老人,她不可認不出來我,為躲避不讓她看到我,我使出了我原來小時候的本領,一下躥到了屋簷的柴草裏。
“他往柴裏跳,往柴裏跳了。”
“到底是什麼嘛?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好像是青蛙,又好像不像”。
“那肯定是賴蛤蟆了!”
“賴哈蟆是什麼?”
“就是青蛙老了變的。”
“哦,是這樣,那樣子太嚇人了。”
“他到哪裏去了?”
“就是那柴草裏。”
我透過柴草一縫隙一動不動地看見了酶蛋指我的方向。為安全起見,盡管我心頭一直不高興他們婆孫倆的對話,但是我還是一聲不響地向屋簷轉角爬去。
“酶蛋,你千萬要記住奶奶的話,不能去捉他的,他是我們的朋友,人類的益蟲,同時,誰侵犯了他,為了自己,他會釋放出一種毒液,若是濺到了眼裏,眼睛就會瞎的。
“奶奶,真的呀,太嚇人了。”
“但我活了這麼幾十年,一直沒真正見過這樣的事發生,也許是一種謠傳吧,提醒大家不要捕捉他們。”
“但看到他那個樣子,本能地就非常懼怕,即使他沒那樣的自衛本領,誰也不敢輕易靠擾的”。
“孫子,隻要你不傷害他,看見了遠遠走開,他自然也是會離開的。”
婆孫最後的話讓我聽起來還比較悅耳,我真不相信自己老了,不過聽那老奶奶說,我能釋放出一種毒液,我簡直太高興了,若是小時候我聽說了自己有這種本領,那豈能在那些雞、鴨、鵝麵前畏懼三分。但現在我一點不懼怕他們,當然也不是我事先已經知道自己這種特異功能,而是他們已經不再侵犯我了。
我想若是小魚再那麼裏外不是人,我想在他們身上做一下試驗,看到底是不是那老奶奶所講的。
“老婆子,你們在外麵說什麼,吃飯了。”
“來了,來了。”
“奶奶,我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呢?”
“可你又沒告訴我你看到了他。”
“那你能給我講更多的故事嗎?”
“好了,好了,到時候我給你講一個非常恐怖的故事,你可在家要聽爺爺奶奶的話,讓爸、媽安心在外掙錢給你讀書,今後在城裏買高樓大廈。”
“我一定聽爺爺奶奶的話。”
“光聽話還不行,遇到自己不知道的事不要慌張,更不要大驚小怪的害怕,這樣別人知道了會說你沒男子漢的勇氣,剛才發生的事不像你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樣子。”
“別人實在沒見過那個怪物,加上剛才想遠方的爸爸媽媽,所以才那樣…….”
哦,原來酶蛋那可憐的模樣是在想遠方的父母,真是一個乖小孩。
老奶奶要跟酶蛋講的故事,我在想,我是不是能否聽到呢?這下可讓我犯愁了。如果讓我猜測不錯,今晚老奶奶就不會閑著,因為明天是星期天,如果講很久,這樣也不會耽誤他們的學業。然而,如果故事精彩,若是故事隻在酶蛋一個人耳朵裏回想,難免也會讓再精彩的故事失去它應有的意義了。
“吃飯了,吃飯了。”
“來了,來了。”
看酶蛋那高興勁,好像奶奶的故事已經提早在自己的耳畔回響了……
在沒聽到屋內所講故事的聲音出現以前,我打算在這些院子裏大致溜一圈,這種想法倒是讓我神往的。然而這半邊小山村可不像對麵的那樣,背靠在那棵橙子樹下都可以把整個院子橫豎看一遍,這半邊恐怕你背靠好幾棵橙子樹都會是一件白搭的事情。因為這些房子是連體、重疊的,形狀看起來較複雜,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方向,迷了路。
我想這個願望還是等看有機會再去實現吧,畢竟我也想聽聽那老奶奶所講的故事。她說非常恐怖,我倒想聽聽那是否有我小時候遇到鴨子逼得我“狗急跳牆”那樣恐怖。
那樣的生死如不是我的白鶴公主相救,我早已在鴨肚子裏化作的屎屙出去就有好幾年了。如果此時她能陪著我,即使那故事再吸引人,我也會仰頭不屑一顧。
啊——真愛煎熬癡情人呀!我何時才能和我的白鶴公主長相撕守呢?我相信會有這麼一天,但時機還沒成熟,這也是我活著的動力。
現在我的思念再多似乎也無用,既然我不能在此時順便溜一圈什麼的,我想今天聽到那兩個洗衣婦人講述的一個名叫風光的男人的事是否又傳開了呢?這麼碩大的院子成群結隊的孩童們怎麼沒了影子沒了聲響?若是風光的事傳到了他們的父母耳中,那這兩位老人是不是正在傷心的哭泣……
風光現在回到了家中,還是仍在外麵飄蕩?以及那兩個長舌婦與娟妮和阿平又是什麼關係?我簡直在代替人類關心的某些調查職責……他們是什麼關係?以及風光是否被騙,可不能影響到我想聽故事的心情。
畢竟我隻想單純地等到與我的白鶴公主同時飛離小山村的那一時刻到來。然而,我每天都要打發時光的離去,不關心這些人類和動物界的事,整天除了吃能帶給我一生享用不完的榮譽,我又能幹什麼?
同樣的問題在我的腦海中不隻出現這麼一次了,事到如今,我還不是得渾渾噩噩地走過來,以昭示我對白鶴公主的虔誠之心。
當我從柴草的屋角偷偷摸摸鑽出來時,事情並非我先前想象的那樣。此時,我偶爾聽到了酶蛋呼呼的酣睡聲,也許今天在小河邊和阿胖、冬瓜他們玩累了吧。
屋內靜悄悄的狀態讓我想聽故事的願望徹底消失在了漫漫長夜中。
今晚,院子格外靜寂,這與我所想像的喧鬧情景完全背離了。即使最初酶蛋發現我存在時的呼叫,按常理,也不會緊緊是他們二人的聲音。那麼又是怎樣的特殊事件讓這個大大的連體院子失去了往日的歡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