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當年先皇和陳貴妃的事梗在太後心裏,隻要太後還在世,薛氏進宮怕是活不了幾日的。
隨便一個欲加之罪,太後娘娘就能賜她三尺白綾。
夏二奶奶想想就覺得後背微寒。她是有賊心無賊膽的,此刻就害怕起來。
“娘,太後娘娘倘若知曉咱們順著皇上的意思,把薛氏弄過來,會不會責怪?”夏二奶奶有些緊張。
“怕她做什麼?”文靖長公主很有把握,“她還能活幾年?娘又能活幾年?你們以後仰仗的是皇上。”
婆媳說著,聽到外麵媽媽低聲道:“長公主,二爺來了。”
夏二奶奶忙起身,親自去替二爺撩起了簾子。
二爺給文靖長公主請安,又問:“娘,辦妥了嗎?”
夏二奶奶替長公主回答:“都辦妥了,薛氏已經送進去了。二爺,爹不知道吧?”
夏二爺看了眼文靖長公主,搖頭道:“皇上吩咐隻讓我和娘知曉,我不敢告訴爹爹。娘,差不多了吧?再耽誤下去,怕盛夫人那裏不好遮掩啊!”
文靖長公主拿出隨身的鍾表看了看,道:“才一刻鍾,再等等吧……”要是把事辦了,一刻鍾太少。
夏二爺卻焦急起來。
文靖長公主見他們兩口子都是副沒經曆過事情的心虛模樣,心中就氣:“都給我坐下,娘在這裏,什麼錯都不會出的!”
夏二爺隻得坐下。
就在文靖長公主和夏二爺兩口子商議的小院子外,拐角處兩個身影偷偷張望。
穿著青色綢布短衫的,是個小廝模樣的。他身後跟著個修長英俊的公子哥,一襲皂色葛雲稠直裰,青絲濃密,麵如傅粉。隻是眼角攜著風流,一看便知個走馬章台的紈絝公子。
“世子爺,夏二進了那個小院子,咱們跟過去拿他!”那小廝有些興奮。
那被稱作世子爺的男子微微思量,按住小廝,道:“急什麼?夏二這廝撇開小爺,說什麼回房換件衣裳,卻徑直來了外院,定是藏了美嬌娘,平日裏不敢沾身,今日趁亂求好。”
那世子爺頭頭是道的分析,那小廝連連頷首答應著。
“咱們去拿他!”小廝攛掇道。
“等會兒,等會兒,等他們入了巷,咱們再去,捉個現成的!”那世子爺笑容就堆滿了臉。看得出他和夏二爺關係不錯,平日裏時常開開玩笑。此刻他來跟蹤夏二爺,也是酒席上太無聊,見夏二爺開溜,才玩性大發來找樂子的。
他們正伸頭伸腦向外張望,卻見西南角門處,有個鵝黃色窈窕身影竄了出來。
“爺,那裏還有門!”小廝壓低聲音對世子爺道,“出來個女人!”
那世子爺就敲他的額頭,讓他閉嘴:“爺自己看得見,悄聲點。”
那女人遠遠瞧著,模樣十分周正,她腳步踉蹌往這邊跑,不時回頭看看可有人追她。
路過夏二爺進去的那個外院小門,她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徑往拐角這裏跑來。
那世子爺就和小廝往後縮,躲在牆角後麵。
終於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那世子爺帶著小廝倏然蹦出來,攔住了那女子的去路。
看清了她的容貌,那世子爺和小廝就愣在那裏,望著她出神。
肌膚瑩潤賽雪,雙目清湛照人,五官在她臉上,精致展現著女子完美無瑕的容顏,那上挑的斜長眼睛,為她的美麗添了魅惑人心的魅力。她跑得很急,粉腮攜著紅潮,額頭有微微細汗,越發嫵媚。
看到麵前兩個十六、七歲的男子,似主仆二人,她錯愕吸氣,卻將手裏的一根金簪舉起來,對著那世子爺和小廝。
日光照耀下,那金簪上的鮮血染紅了她的手,亦刺痛了那世子爺和小廝的眼睛。
“走開!”她低聲道,卻透出狠戾。
那小廝就後退了一步。
反而是那個世子爺,上前一步對著她:“好哇,青天白日你敢行凶!小魏子,把她拿下!”
那個小子小魏子的小廝卻有些猶豫。
他們身後,又有腳步聲傳來。
一襲青衣的男子步履輕快,落足無聲般站在他們身後。
他的胳膊上,被血浸透了一塊。
那世子爺望著此女子手上的金簪,又瞧跟來男子的胳膊,再瞧跟來者目光裏透出的蝕骨寒意,噗通一聲跪下:“陛下!”
那女子見有空隙,還想跑,卻被皇上拉住了胳膊,將她抵在院牆上,不讓她動彈,皇上狠戾威嚴的聲音帶著憤怒:“弑君,你有幾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