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家的女孩子自然不會是這樣。
她咬咬牙:“那……你喜歡她?”
“嗯,喜歡呀。”
“有多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沒有更喜歡的了。”
蕭屏兒不作聲。
有什麼東西正在洶湧襲來,試圖迅速而專製地模糊她看向嚴無謹的視線。可是她不會讓自己這樣狼狽。就算會,也不希望他看到。
嚴無謹,你說過的,你說過等事情結束就一起去關外看雪的。難道轉眼之間,你忘了曾經的約定麼?
她扭過頭去,卻錯過了他含笑的眼眸。他慵懶地靠著馬車壁望著她,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如夜海般深邃無際的眸中悄然浮現一絲溫柔,一絲寵溺,一絲愛憐,以及,對於捉弄她的小小愧疚。
傾傾在外麵掀開了車簾:“你剛才說要去哪兒?”
“去關外。”嚴無謹笑了笑。終於塵埃落定的感慨,讓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和蕭丫頭說好了的,要去關外看漫天的大雪。”
蕭屏兒愣住,猛地轉過頭來,傻乎乎地瞪著嚴無謹的側臉,卻看到他的嘴角有一絲壞笑。她的臉突然有些發熱,低下了頭。
這個家夥,分明就是故意耍她!
不理他的壞笑,蕭屏兒狠狠掐了他一把,轉身鑽出馬車,和傾傾坐在一起。
“看到了麼?”傾傾突然開口。
“什麼?”傾傾說話隻喜歡說一半,她總要再問一邊踩明白。
“後麵有輛馬車,一直跟著我們。”
蕭屏兒向後看去,她眼力沒有傾傾的好,費盡力氣才看清大約一裏之外有輛馬車跟在他們身後。
“那馬車上是什麼人?”
“不知道,我們出了萬劍莊不久就跟著我們了。”
“是快雪!”蕭屏兒咬住嘴唇:“他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嚴無謹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他剛剛和我說,他要一路跟著我們到蜀中,在那味藥材成熟之前把它們全部踩爛,好讓我死的更慘一點。”
聽著嚴無謹慢悠悠懶洋洋的聲音,蕭屏兒對快雪突然也恨不起來了,那個家夥簡直就是一個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子,非要鬧著別扭讓人服輸不可。
這麼想著,蕭屏兒笑出聲來,朗聲道:“那個家夥從來口不對心,依我看,他也許是擔心你才打算一路跟著你才對。”
馬車裏傳來一聲誇張的哀嚎,兩個女孩子對視一眼,掩口輕笑。
西斜的陽光將山路染得一片粉紅顏色,傾傾正策馬揚鞭,這一次,她沒有戴上帷帽,絕美的臉上淡淡的微笑足可傾國傾城。
蕭屏兒看著她:“傾傾,這裏會有人,你不戴帷帽了麼?”
“不戴了。”她平靜地說,"隔著一層紗看這世間,總是看不清的。”
“等找到解藥,你要去哪?”
“去蘇杭吧……這裏太冷,我不習慣。”傾傾仰起頭,看向淡藍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而且,聽說那裏有許多文人才子,我要去看看,那裏會不會有我的第二碗水。”
“傾傾……”蕭屏兒探過身,握住了她的手,"我會想你。”
傾傾也笑起來,一時間如曇花綻放春河冰破:“我也是。”
夕陽如畫。
一輛馬車踏雪成泥,向南而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