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就死了,你毛什麼?(1 / 2)

“夫君既已如此決定,妾又能如何來挽住夫君的心,妾以為,妾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站在您的仕途之中,擋了您的鴻運。”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母親的背影,在荀漪的視線裏越走越遠,到最後隻剩下一個點,再後來,便沒有了。荀漪記得,那時她有回頭看過自己的父親,當今慕容丞相的首席謀臣——荀具的臉色,在父親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星點什麼,然後便是一張笑臉對自己的後娘,兩人摟摟抱抱進屋去了。

再有,便是自己的哥哥和兩個姐姐,哭得花花的臉,二姐眼睛紅的發腫還跑出去在府邸門口大喊,央求母親快些回來,不要棄她於不顧,結果換來的呢,無非隻是父親的一頓臭罵再加上’一點’更重的粗活罷了。是了,我們四個,或許從那一刻起,命中就注定不會再成為什麼荀府千金小姐了,隻是下人——直接由當家主母調教的下人,也隻剩這點金貴的身份而已。

“主子。”一個黑衣的男人向永安堂裏的主母一鞠躬,附過身去說了點什麼,隻見那主母唐婉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恨意,又滿麵春風對自己的丈夫笑到:“漪兒那丫頭當真是與眾不同,自己的親娘走了竟也能一滴淚也不流,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夫君你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漪兒還真是一點不像她姐姐淅兒那丫頭,還巴巴的跑到門口去追那個狠心的娘,哭成個淚人。”唐婉笑著,嬌羞之態盡數展現在臉上,拿了塊帕子抿了抿嘴,又道,“夫君是如何能教出這樣的鐵腕女兒的?這樣的奇人生在我們荀家做丫頭,整天拋頭露麵的,這等趣事怕是尋常人家知道了之後啊,還會敬佩夫君教女有方,竟能生出如此與眾不同的女兒!”唐婉用帕子掩遮的嘴咯咯的笑著,她望著荀具漸漸黑了下去的臉色,嘴角揚起了勝利的笑容,心想著自己的心願即將可了,心也寬了下來。

“教女?”荀具臉上怒色漸起,“我可有不起這樣狼心狗肺的女兒!生生叫人笑話!來人,把小姐給我

抓進來!”

“主子何苦要把荀漪弄進暗樁?豈不讓她這等年紀白白送命?”

“不送命就不把她送進去了,你懂什麼?”唐琬不屑的撇了那黑衣男子一眼,冷笑到,“那李子央我巴不得將她早早弄死省的到我麵前來煩心,可我最佩服的,就是她能生出荀漪那個孩子,她其他的幾個全是廢物,養了就養了,多把米而已,可就這個荀漪…萬萬留不得!進了暗樁,這種年紀的小姑娘,能活幾個?”

初春的天氣變化多端,一會熱一會冷,這樣的溫差本領就已經讓荀漪覺得好不舒服,再加上這個稀奇古怪的夢,荀漪算是被弄的睡意全無,“騰”的一下從被子裏坐起來,望了望四周,看見自己的姐姐們橫七豎八的睡在這個所謂的床上,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撇了一下,嘀咕了一句“就這樣進來這裏了。”反正看來也睡不著了,索性起來吧。荀漪穿好鞋,抓了件外衣,推門走了出去。

這是荀漪來這裏的第十二個年頭了,聽說本來李子央的三個姑娘該去做主母親自調教的下人的,然而就因為荀漪望著自己母親離去的背影卻沒流一滴淚的鐵血風格,被大怒的荀具弄到暗樁來了,原因也是出奇的簡單明了——這樣的鐵打的東西,不送到暗樁豈不可惜?

荀漪聳了聳肩,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荀具的話還挺有道理的,相比丫頭,看起來還是更喜歡暗樁裏的生活一點,母親走了,他荀具都沒哭我瞎哭個什麼,還不如省點力氣多吃點東西來的實在。乘著皎潔月色,荀漪靠著一顆槐樹坐下,望著天上如同一大塊墨玉裏麵鑲著金,剛才夢裏的浮躁和熱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回去了。四周過於寧靜的氣氛又讓荀漪覺得有那麼一點困意了,她想在這裏眯一會也算件快活事,慢慢合上眼,腦子裏漸漸變成空白,就快要睡去。

另一邊,一個男子也通過長廊走到了槐花林,本想摘點花回去泡泡酒來嚐試一下自己新創的喝法,突然看見槐樹地下竟然睡了一女子,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如墨玉般的長發就這樣隨意的掛在腦後,朱唇微啟,像是夢見了自己心愛的男子,顯出嬌羞之態,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褻衣,頸邊的雪白若隱若現。他突然邪邪的笑了,“反正都是來采花的,不都一樣,這個滋味還好點!”

他走了過去,見到那個女子並未做出什麼反應,心裏更是欣喜,兩隻手已經摸上了她瘦弱的肩膀,頭也湊到她的頸邊準備好好品嚐一下這個意外驚喜。突然一陣刺痛傳來,那個剛剛還在熟睡的女子一腳把那個意欲行為不軌的男子踹開,隨即又再加一銀針往他眉心射去,那男子一聲慘叫,便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