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她的雙手壓根就動不了。
宋凝驀然疑惑的睜大雙眸,由於宋凝被放在懸崖上,沿著碎石而下,沒入的便是萬丈深淵。
一口冷氣直衝腦頂,宋凝驚恐的屏住呼吸,這地方她知道,是厲紹宸曾經帶她來過的禾城山頂。
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裏?
再看看自己,她的雙手被反綁在腰際,雙腿倒是沒綁住。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陡然從頭頂傾斜下來,躺在地上的宋凝陡然仰起腦袋,迎上來人的視線。
視野內,宋西弦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清冷的麵色仿若變了一個人一樣。
“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
宋西弦想也不想的說道,深邃的眼眸厭惡的掃了她一眼,遂然將她從地上一把揪了起來。
“大哥,你胡說什麼?”
宋凝硬是隱忍住心底湧上來的東西,悶聲說道。
“行了,不必在裝了,我知道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宋西弦,應該說從一開始,你就沒信過吧。”
他是要將事情和盤托出嗎?
不,他不能這麼做!
“大哥,你別這樣,我們回家好不好?”
宋凝祈求的看著他。
“沒有她的地方,何以是家?”
他幽怨的看著她,就像能從她身上看出另外一個人來一樣,是的,他不是真正的宋西弦,他的臉,不過是她喜歡,所以他才去整的。
他的聲音,他的臉,他的神情,他的一舉一動,不過都是因為她喜歡,所以他才去學成藏在她心底的那個男人的模樣罷了。
恐怕若不是他的側臉有幾分像他,她都不會多看他一眼吧。
他和她的相遇,實屬偶然,他當時正被幾個收高利貸的人追,若不是沈芯報警救了他,恐怕他早就被收高利貸的人給砍死了,也就是那驚鴻一撇,便造就了他現在的模樣。
當然,那個女人便是沈芯。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總是癡迷的看他的側臉,後來,她去了那個男人的婚禮現場,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他不過是長的有幾分像他罷了。
往後的日子,她越發的癡迷起來,幾乎就把他當做了那個男人。
她帶他去手工坊做糖,和他一起去看電影,就像那日他和宋凝一起做的,不過是重溫了他和沈芯在一起的時光而已。
她曾對他說。
或許,他從來不知道,愛上這種糖果的人,何止是宋凝和夏爾若,卑微的她,亦是如此。
他勸過她,愛他為什麼不去告訴他,在無數個失眠的日子裏,沈芯的精神愈發的有些不正常。
直至後來他才知道沈芯以往種種的,那些可怕的遭遇,然而這一切都是被一個女人害的。
而厲紹宸則是包庇真凶的罪魁禍首,他以他的權勢,將那三個傷害過她的男人遣出國,甚至也將她遣出禾城,不允許她踏入禾城半步。
簡直是可惡至極。
可他有錢有勢,她一個弱女子哪裏是他的對手。
後來,他刻意去整成宋西弦的模樣陪伴在她身邊。
可當時,沈芯的精神已經不正常。
終究他還是沒能看住她,等他趕到倉庫的時候,親眼看著沈芯中槍倒在血泊中,最後被人抬走。
而抬走她的人就是厲紹宸。
所以,他是來為她報仇的!
他怎麼也要讓他嚐嚐和他一樣的痛楚,也要讓他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在他麵前,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那樣的場景,一定很好看。
鼻尖陡然泛著一股酸澀,淚水漸漸氤氳了出去,宋凝知道他要說什麼,可她還是騙著自己,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她擰著眉,隱忍的說道。
“我不介意是一輩子!”
如果可以騙她一輩子,那就一直騙著她吧。
“別自欺欺人了,宋西弦已經死了,你心裏早就明白的,不是嗎?”
他的話太過無情和狠厲,連一絲夢都不給她。
沈盛知道,宋凝其實從一開始便知道他不是宋西弦,人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如果她真的覺得他是真的宋西弦,為什麼每次總是有些走神,在每次他刻意接近她的時候,她的身體都是十分僵硬的。
抗拒卻又想去坦然接受,她的身體比思想誠實的出賣了她,她不過和沈芯一樣貪戀著他的臉,自欺欺人罷了。
容不得宋凝反應過來,一陣汽車聲陡然吸引住沈盛的視線,他一把狠厲的揪過宋凝的衣服,將她拉倒懸崖邊,勾唇冷笑道。
“好戲開始了。”
宋凝一臉痛楚的咬著唇,並沒有說話,汽車的聲音她自然聽見了,來的人是誰,她心裏也有底。
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快就把她的夢喚醒,為什麼?
是她發現了那張合照麼?
如果她那天沒看見,這個夢是不是還會做的更久?
這邊,當厲紹宸下車看到宋凝被綁著站在身後懸空的山頂上時,濃眉猛的一皺,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他疾步上前,緊張的說道。
“你把她放下來,換我上去!”
厲紹宸神色凝重的小跑到一定距離停下。
“別急,會輪到你的,你們還是先做個訣別吧,免得說我不給你們機會,你們害死沈芯的時候,可是連訣別的機會都沒有給我。”
沈盛陰冷的笑著,模樣鬼魅,已經不想隱瞞什麼了,兩人就這樣迎風站在懸崖上,好似隨時都能掉下去一樣。
“沈芯?”
厲紹宸驀然蹙眉,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的對他說道。
“那你該恨得人是我,你把她放了,我隨便你處置。”
“處置你?哼,像你這種人死對你來說,實在太便宜你了,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讓你親眼看著你心愛的女人死在你麵前,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才好玩呢,你說,我說的對嗎?”
沈盛邪魅的挑動眉宇,神色亢奮的不得了,就像一個神經病一樣,驀然,他拉著一臉呆懵的宋凝退了一步,腳下好多的石頭不斷的滑落到山崖下麵。
嚇得厲紹宸握緊了拳頭。
然而,一旁一直未說話的宋凝仰起淚眼模糊的雙眸,艱難的蠕動著唇瓣,她紅著眼,擰著眉,絕望的哽咽道。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毀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