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染著鮮血的手臂期待的伸向站在一旁的人兒,宋凝陡然在他手臂伸過來的瞬間,一臉警惕的退了一步,模樣厭惡。
掌心落空,長臂無力的垂下,厲紹宸一臉的痛苦,目光折射出來的絕望不言而喻。
終究,她就連讓他碰一下都不肯。
“凝兒,對不起...。”
他深深的慚愧著,宋凝卻壓抑的想要躲,可門被鎖著她根本無處可逃,她難受的擰著眉,藏匿在胸腔裏的心漸漸泛著疼。
宋凝吃痛的伸手揪住胸口的衣服,空氣窒悶,整個人特別的不舒服,如鯁在喉一般,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
厲紹宸眼見宋凝的不對勁,陡然聚神起來,蹙著眉擔憂的問道。
“凝兒,你沒事吧?”
宋凝心痛的根本說不出話來,額間漸漸滲透著冷汗,身體都跟著虛浮起來,脊背處早已冷汗淋漓。
厲紹宸自然知道是宋西弦將心給了她,時間僅過了三個月,恐怕是還沒適應過來。
下一秒,他擰著眉,忍著身上的劇痛,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在臉上,厲紹宸一臉的慘白,氣喘籲籲的拔掉身上惱人的東西。
喘了好幾口氣後,才將腿吃力緩慢的放下床沿,聚著神誌的往宋凝身邊走去。
“凝兒...凝兒...你沒事吧?”
厲紹宸極度虛弱,氣喘籲籲的走到她身旁,手剛觸到她的胳膊,宋凝就像過雷電擊一般的甩開他的手,恐懼的腳步連著退了好幾步,直到脊背撞在牆壁,才失聲說道。
“你別碰我,你滾開!”
宋凝氣憤的喘著氣,胸口此起彼伏,臉色並沒有比厲紹宸好幾分,眉心緊緊的卷著,特別排斥他的靠近。
一旁,捺不住宋凝甩開的力道,厲紹宸虛弱的身姿就這麼狼狽的摔了下去,血液的味道越發的濃鬱,他卻壓根再也站不起來。
剛才下床已然用盡了全力,如今,他隻有爬著爬到宋凝的腳邊,隻顧忌她安危,仰視著她開口問道。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心口不舒服?是不是很難受?”
聽聞,宋凝愕然的低頭看爬向自己的男人,他怎麼會知道她心口不舒服?他們到底都瞞著她什麼?
“你知道什麼?”
宋凝一臉痛楚的凝視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凝兒...。”
“宋凝!”
厲紹宸話音未落,病房門突然被打開,易北拓挺拔的身姿猶如神抵一般的出現在宋凝的眼底,而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安塵奕和幾個醫護人員。
“我們走!”
易北拓二話不說的將難受宋凝打橫抱起,隻是他腳步剛動,就被一雙手握住,他煩躁的低垂眼眸。
視野內,厲紹宸狼狽的趴在地上,一手抓著他的褲腿,占有欲極強的說道。
“我不準你帶她走。”
易北拓冷嗤的勾起唇,玩味的嗤笑道。
“我不能?厲紹宸,我未婚妻也是你可以覬覦的麼?”
“隻要我們一天沒離婚,法律上,她就還是我老婆。”
盡管如此狼狽,那害人的占有欲卻沒讓厲紹宸失勢半分。
聽完,易北拓笑的更歡了,英挺的麵容漸漸變得詭異,他喜怒不形於色,大有一股風淡雲輕的模樣。
“老婆?虧你好意思說這兩個字,我都替你臉紅,厲紹宸,你現在最好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宮家和易家的事情,也是你這樣的人可以插一手的?你給我滾開!”
易北拓本身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一腳就將厲紹宸的手踢開,抱著宋凝就往外走。
“宸哥!”
安塵奕和醫護人員看到厲紹宸趴在地上,連忙將虛弱的他扶了起來,失之交臂,易北拓已然抱著宋凝大步往門口走。
“凝兒!”
厲紹宸不甘心的喊道,挺拔的身姿被人扶著,麵朝門口。
易北拓壓根就不想停,結實的手臂驀然北一雙手握住,他疑惑的低垂下眼眸,宋凝仰望著他,似乎是有話想說,眉心一杵,易北拓煩躁的抱著她轉身,麵朝那個男人。
易北拓懷中的宋凝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冰冷的說道。
“厲紹宸,我請求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野內,永遠。”
話落,她抱著易北拓的脖頸,難受的說道。
“我們走吧!”
“凝兒...。”
厲紹宸心痛的喊著她的名字,終究,視野內易北拓抱著宋凝就這般消失在了門的轉角口,一絲留戀都沒有,就像他過往做的種種一切。
十年風水輪流轉,或許,從前的他從未想過終有一日,他也會像宋凝那般祈求的爬到她麵前。
也從未想過,他是怎麼對宋凝的,現在的生活就是怎麼回報他的。
一股腥甜的味道陡然從胸腔湧了上來,厲紹宸再也禁不住身體的疲憊和心痛,一口鮮血噗的一聲就從口中吐了出來,便陷入了昏迷。
*
回酒店的路上,易北拓一直將宋凝抱在懷裏,溫潤著她冰冷的身體。
走出醫院,宋凝的心痛陡然好受了幾分,略顯疲憊的窩在易北拓的懷中,她突然仰著頭,凝滯著他剛毅平緩的下巴,唇瓣微抿的說道。
“易北拓,你真的想娶我?”
“易家人從來不說謊,縱然我現在沒有愛上你,但宋凝,我不討厭你,一生一世的許諾我不會缺席,更加不會傷害你。”
易北拓說的很直白,就像他的性格。
恐怕,最動人的情話也不過如此吧。
宋凝微微一笑,這個大男孩,還真的是個孩子,她陡然感傷的說道。
“一生一世那麼長,今日不知明日事,誰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易北拓,你曾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幹淨的。
那麼,你願意將我從深淵裏拉出來,不顧滿身的泥濘嗎?”
如果注定不可以獨善其身,如果她能幫她母親償還上一輩的恩怨,用一個微薄的她來成全又有何不可。
“好!”
很簡單的一個字,更加沒有甜言蜜語,便將這個大男孩的羞澀給出賣了,終於,宋凝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紅暈,屬於男性的羞澀。
許是注意到宋凝嫣笑的視線,易北拓驀然臉色一擰,有些不自然的撇過腦袋,心裏驀然騰起一股很怪異的感覺。
好像有些甜,又有些暖,剛才的那些話,說的他耳根子都紅了。
誰叫他不會說情話,跟他父親一樣,從來都是一根筋到底,認定的事情是一輩子都不會變的。
陡然,他突然有些明白他父親對宮諾雪的執念了。
人的薄情和討厭,從來不是與生俱來的,很小的時候,他經常會看到母親一個人獨自偷偷的流淚。
而父親終日忙於一個國家的事情,對他母親根本不管不顧,起初他不明白是為什麼。
後來,母親終於忍不住的和父親吵架,他才知道父親愛著一個叫宮諾雪的女人,而兩座古堡就是因為如此才成為仇敵的。
然而,橋斷也始終無法割斷父親對宮諾雪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