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紹宸眉宇緊蹙,試圖想說什麼的時候,藿連妤已經轉過雍容華貴的身姿,一秒鍾的時間都不想給他,好似他身上有病毒一樣。
“宮夫人,你就讓我看一眼宋凝吧,宮夫人!”
厲紹宸眼見藿連妤離開,急忙想也不想的跨著大步衝上去,這邊,站在藿連妤身邊的人,厲聲嗬道。
“還不快拉住這個人,把他給遣出米國!”
聞言,守在門口的人,直接扣住厲紹宸偉岸的身姿。
“宮夫人,我求你,讓我見她一麵。”
厲紹宸不死心的喊道,挺拔的身姿不顧阻攔的往裏麵闖,隻要能見她一麵,哪怕把他關在裏麵他也願意。
然而,他們現在連見都不想見到他,更別說將他關起來了。
這邊,藿連妤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一臉冷涔。
毫無意外,厲紹宸直接被遣回了禾城,同時,在沒有宮家人的許可下,米國他是再也回不去了。
自此天涯,恐怕他再也見不到那個人兒了。
偌大的禾城,厲紹宸卻在機場迷失了方向,別墅已然沒了宋凝的氣息,也被顧惜兒折騰的麵無全非。
沒有她的地方,他還回去做什麼?
厲氏他也沒有精力去打理,僅是片刻,他突然想起一個地方。
想完,他直接伸手攔了輛的士,報了宋凝曾經住過的小區。
沈芯很早的時候已經被他送出了禾城,此時,沈芯的房子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厲紹宸拎著在半路上買的酒,循著宋凝住過的房間便走了進去。
他疲乏的癱軟在地上,一條腿筆直的貼在地板上,另一條腿曲起,相同方向的那隻手臂掛在上麵,寬大的手掌無力的垂在下來。
剛毅的下巴滿是胡茬,深邃的五官輪廓充滿了頹廢,再也沒了往日如神抵一般的模樣。
兩周了吧,厲紹宸從未敢真正坐下來,好好的去回憶,可他怎麼敢回憶?
修長的手指將藏在西服口袋,距離心髒位置的照片拿了出來,紅酒如數被灌進喉嚨口,一些酒漬滴在了被身體捂幹的西服上。
從被遣出米國,被淋濕的西服濕噠噠的黏在他身上,直至現在這一刻,他身上的西服還是半濕半幹的,可他根本就無暇顧忌。
或者說,根本就不想管。
見不到宋凝的他,得不到消息的他,連生存在同一個國度都奢侈的他,跟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
酒一瓶瓶的見底,猩紅的雙眸死死的盯著照片上宋凝清雋的臉,剛毅的麵容終究劃過一絲淚意。
“宋凝,宋凝,我求求你,別死...哪怕你醒來將我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也千萬不要離開這個世界。”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有什麼念想?
厲紹宸眉眼憔悴,隻能不斷的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不知道喝了多少,好像眼前開始模糊,連同宋凝的臉都開始變的模糊不清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將她的照片雙手合十的放在心髒口,挺拔的身姿就這般蜷縮在地上,濕潤的雙眸微磕著閉上。
心疼的無以複加。
*
三個月後!
一麵落地窗邊,一道俏麗的白色身影安靜的站在落地窗麵前,黑直長的秀發披在肩上,半遮著清秀的五官,一襲素白雅致的長裙,迎光而立,美得好似一副現代仕女圖。
幹淨的玻璃麵上,幾乎能倒影出她清雋的輪廓,和消瘦的身姿來。
“怎麼起來了?”
一道帶有磁性宛如天籟的聲線自來人的身後響起,站在落地窗邊的人兒微微動容,纖長卷翹的睫毛魏顫了幾下,旋即側過身來。
視野內,一道身姿秀芹,著淺色休閑套裝的男人雙手隨意抄兜的往她這邊走來。
猶如上帝親自雕琢的深刻的臉龐,裹挾著與生俱來的冷漠,兩片幹淨的薄唇抿直,又是一副清風道骨的模樣,周身折射而出的清貴之氣,叫人不敢直視。
“小舅!”
美人兒甜甜一笑,連眉眼都跟著彎彎,臉色卻是極度的蒼白。
“還不快躺上去,一會你祖母看到,又該念叨你了。”
藿胤輕蹙眉宇,嗔怪的邁著筆挺的步伐,走近站在落地窗邊一聲白衣的宋凝身邊。
聞言,宋凝嫣然一笑,眉宇都跟著舒展開來,俏笑顏汐道。
“我都快躺了三個月了,脊背都躺麻了。”
藿胤眉宇輕蹙,神色微微動容,祥裝生氣的說道。
“那就一會。”
“嗯。”
宋凝妍妍一笑,心底不由趟過一絲暖流。
“把手給我。”
“嗯。”
宋凝乖巧的抬起手臂,將青蔥玉手放在藿胤的掌心,臉色溫潤。
入手依舊冰涼如水,藿胤不悅蹙眉,從她蘇醒過來後,她身體的體涼症似乎並沒有減少,無論他用什麼辦法,宋凝身上依舊冷的像一塊冰似得,怎麼都捂不暖。
當然救醒她,他確實用了不少禁忌的藥材,這才把她從昏迷中喚醒過來,然後這味藥材唯一的後遺症,便是體諒如冰。
宋凝卻適時的收回手臂,靦腆的笑笑。
“小舅,我想出去走走,不如,你陪我吧。”
自從醒來到現在已經是二周的時間了,將近三個月的昏迷,當宋凝醒來的時候,她的生活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醒來第一眼便是看到了藿胤,那個她曾經在醫院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更令她意外的事情,他居然是她的小舅。
而令她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居然才是宮諾雪和宋宗清的女兒。
那麼說來,宋西弦便是她的親哥哥了。
隻是,除此之外,藿胤並沒有和她多說什麼,隻說等她身體好一點的時候,再將事情所有的前因後果和她解釋清楚。
古堡的後花園,走出醫房的宋凝不由深呼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瞬間撲麵而來,宋凝滿足的回頭看了一眼藿胤,刻意忽略那些被深深傷害的過去。
更多的是,她的體能也不允許她回憶起很多事情,在她醒來的這一段時間裏,大腦總是會有片刻空白。
總感覺自己似乎丟失了很多的記憶,小腹總會隱隱約約泛著疼,夜深人靜,總有一道挺拔的身影不斷在出現在她的夢裏。
很熟悉,熟悉到令她心疼,可每每一想起這些事情,她腦袋就很疼,疼的好像要爆炸了一樣。
每到這個時候,藿胤總會給她打一針,隨後她便會陷入昏睡。
不過,這樣也好,過往的回憶,她一點一滴都不想想起。
這邊,兩人正閑適的逛著,花園的門口,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悠閑的踱步走向兩人。
合身的白色手工西服襯得他的麵容越發的幹淨,卻隱隱透著一絲邪性,濃眉下,是有些狹長的眼眸,筆直的鼻梁像是刀刻般完美。
此刻,他薄唇輕輕抿著,透著一股疏離而矜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