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太妃點中了,在秋風裏候久了是會凍著的,今天一整天我都是渾渾噩噩的,在床上翻來覆去覺不起,又不樂意去用膳,把青蓮著急得滿屋子踱。
“娘娘,要不還是奴婢去請個太醫來吧?”青蓮似是央求道。
我沒有應她,也不想她請來什麼太醫,傷寒之類的病痛這幾年來我都是忍著過的,自以為這次也是睡一覺便好。
我正昏昏想睡的時候,遠遠就聽到了蓮池那邊傳來踱步的聲音,接著便到了我的含鏡殿門前轎子落地的聲音,我緩過神來,便傳來一聲清晰明亮的:“宜妃娘娘駕到。”
我心裏有無數個抱怨,又不得不起來示好。母後早逝,後宮生活的規矩都是父皇和我說的,在宮中莫要樹敵太多,便是其中一條。
我倚在床邊,望著眼前嬌柔媚態的人自顧坐下,便讓青蓮上去端茶:“這麼晚了,宜妃可是用過午膳了?”
她沒理我,倒是媚態般瞥了我一眼,把剛端的茶推到一旁:“本宮喝不慣這麼粗的茶。”然後遣來她身邊的侍女,端進來大大小小的許多東西,又很是不屑:“本宮以為太妃開過口皇上會如果賞你,看來也不過就是些低等劣次的東西,連洗衣庫的女工都看不上。不過賞給你,可真是勞了本宮。”
青蓮貌似看不過眼,上去與她爭辯:“宜妃娘娘,奴婢在宮裏當差這麼些年,可沒見過在比自己為分高的娘娘麵前還自稱本宮的,宜妃娘娘不要壞了規矩才好。”
宜妃本就是專門來挑事,見我不出聲多說兩句也就罷了,這下倒氣從一處來:“這後宮的規矩可是我和貴妃兩個定的,你家娘娘位分高則高矣,每月拿的俸祿還不如我一日賞的,本宮也不計較她要多蠻橫無理才能教導出你這種以下犯上的奴才!”
我不希望青蓮為我受些什麼罪,便拉下麵子給她行了個禮,又說了些好話,把宜妃得意不已。
“本宮今日來,不過是想要了你手上那一架琴,便是昨日幫你出盡風頭的那一架。”說罷宜妃還順手往桌上指了指。
我一下無從辯解,又不可把我偷出去宮外的事說出來,宜妃見我猶豫,一旁說道:“真是觀不出你小小的一個人,藏了把好琴也罷,居然弄琴也算是有功底了,教導本宮的琴師倒還未有如此。”
我心裏明白宜妃哪裏是看中我的琴,倒是皇上居然在舒言太妃麵前把她提為皇後,被我戳穿後心有不甘罷,即使把琴給她,也多半會落得個損壞的下場。再者我已覺到這傷寒真如此厲害,我的後頸和額上有了細細的汗珠,在旁人看來,或許我就是心虛了。
“琴可給你,隻是這琴算是本宮借予你的,一月後還請完好歸還。”眼看著宜妃就是再想發什麼牢騷,也該知退,約莫我再喝了一杯茶的時間,她便命人捧了琴離開了。
過了兩日,我去司樂坊取之前送去修的琴,果真看到了他們藏不及的那一架紫檀木琴,琴身上約摸是染了茶漬和胭脂,琴弦也斷了數。樂坊的人忙賠著笑送我出去。
再過了兩日,我領著青蓮去找墨淺解釋,聽他的說辭,倒不是太為這琴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