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之事,趙屹並不知曉,此時他已到了山林深處。密林靜幽,月過樹影婆娑,偶起蟲鳴獸嘯,時而貓臉禽鳥掠過,若是常人怕是早已嚇得魂不護體,少年閉目席地坐於林間渾然不懼,周身夜霧環繞,眉目間一紅點清晰可見。
月上樹梢,子時一到,胸口靈台處一陣青光耀眼過後,少年麵前竟出現了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虛影。
“煉神十年,鍛體六年,煉靈一年,終於生紫府聚法源,總算沒有辜負朕的一片期許。”青衣語氣已算溫和,仍有一股藐視天下之意。
少年睜開雙眼,跪地叩拜,“全仗師尊授法,弟子才能得成所願成為修士。不聚法源師尊僅能養魂於胸中靈台,一年中隻在九月初九子夜蘇醒一個時辰,弟子隻能勤加修煉。如今聚法源生紫府,師尊可安心入住養魂。”
“朕,深感欣慰,這些年辛苦你了,待朕神魂盡複,君臨天下,必定許你一片星空,允你天王之位。”
少年虔誠的擺出五體投地之姿,又道:“弟子不敢勞師尊費心!”
“朕親口所出,不容更改,這天王之位,你受之無愧。好了,盡收法力,敞開心神,待朕入駐識海,你便能借朕之魂力,脫胎換骨,修行路上一飛衝天。”青衣男子帝王之氣十足,所有許諾,不容少年推脫。
少年麵露欣喜,立刻照青衣所說,閉目盤膝而坐,雙手掐訣至於膝上,法力一收,眉間紅點隱去。少年菱角分明的臉上月色朦朧,銀輝遍身流淌,整個人像極了一尊上好的琉璃。
青衣男子嘴角一挑,化為一團青光,瞬間衝進了少年眉心。
一入少年識海,便出乎預料,男子如闖進了一片星空,四下張望竟似無垠,十年煉神生成的識海如此廣闊,倒省卻了他不少功夫。隻是識海中熾熱氣息頗重,陰魂之身略有不適,也讓他多了一分謹慎。
“師尊”羸弱的聲音響起,青衣身邊突然顯出一個微光實影,正是少年模樣。在識海中,主人自然可以來去無蹤。
“你怎會如此孱弱?”青衣見少年萎靡之相不由心生疑惑,哪怕初凝神魂,也不至如此虛弱,何況這星辰訣乃混沌仙法,習之識海神魂必然強於他人。
“師尊一直於靈台沉睡養魂,有所不知,弟子煉神初成,一時好奇,嚐試修煉了星辰訣的焚心炎,哪知法力不濟,心火失控差點燒了識海,拚著神魂受損,才勉強壓製下來。”言語中頗為無奈。
沉睡期間,並未予以指導,神魂初成,胡亂嚐試倒也情有可原,畢竟少年心性。
“朕囑咐過,一旦煉成法源切記不可胡亂修習法術,就是怕你傷了神魂對後麵修行不利,罷了,排除雜念,放空心神,待朕為你療傷。”對於徒弟不聽告誡,男子隻是稍作訓責。
“多謝師尊,”少年心神一鬆,全身微光盡消,身子緩緩飄起平浮於青衣身前,如同睡著了一般。青衣男子伸手從頭到腳,仔細的隔空拂過少年全身,確認了神魂完整,全身碎裂成無數星華,從少年七竅中鑽了進去。
片刻後,微光再現,少年猛然睜眼,麵貌一陣扭曲,化作了男子模樣,起身立於星空,神色變幻不定。
“師尊,無法操控紫府是否不在您的意料之中?”少年之聲再度響起,隻是與之前的羸弱截然不同,震耳欲聾,伴隨回音,星空中亮起一片人形光華後,神采奕奕的少年顯身而出,渾身紅光耀眼。
虛弱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之色迅速複歸平靜,竟開口笑道:“雙生神魂?……主魂還煉成了焚心炎。”
紅光少年緩緩道:“師尊,雖然你對我多有隱瞞,但此刻徒兒相信您確是天帝分魂不假,哪怕成了待宰羔羊,依舊雲中視人。弟子很想知道,在您的眼中是否世間萬物俱為螻蟻?”
青衣男子:“哈哈哈,六道輪回被阻,幽冥守將身負界石異寶,耗盡魂力不可強行融魂,養魂數載又遇上雙生神魂,這異域位麵處處針對朕,果真是天道永存。看來混元界當真不是最高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