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今天,倒要看看,被父親稱為風華絕代的這位公主,是否真是如此?
上官玉自以為他活過的這二十幾年裏,看到過的女子比一般男子一輩子看過的都多了,可還沒有覺得哪個女子夠得上這四字的。
哪怕是‘碧煙閣’那位當紅頭牌陳嬌娘,都無法讓他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從烈候府到厲王府的這一路,上官玉的腦海裏,始終盤旋著都是對明朗的疑惑,根本沒有想到厲王府還有孟小荷這麼一個人物,更別提會想到明朗請他過厲王府,是為了給他和孟小荷說親事的了。
要不就說這人的精神絕不能太集中在某一點上,否則,不管多聰明的聰袋,也會縮成一團。
以上官玉這麼聰明的人,竟一點沒有想到,他不過是烈候的一個庶子,人家嫡長公主憑白無故怎麼可能會知道他的名字?
縱使他京都四公子的名頭已經傳進宮去了,他也不想想人家嫁過的公主若無事情,為什麼要請他過府啊?
上官玉的轎子到了厲王府的側門後,木錦帶著上官玉走的西側院,進入了明朗所居的鳳棲院。
木錦引著上官玉到了事先商定好的西側暖閣時,明朗已經一切都準備好了。
暖閣裏,還點了一攏淡淡的有些迷人心智的熏香,明朗用此物的用意,就是為讓上官玉說更多的實話。
“上官公子等一下,婢子進去通傳一聲!”
到了暖閣門口,木錦叫住了上官玉,自己則進了暖閣裏麵,知會明朗。
上官玉利用這點時間,觀察了一下這間暖閣,覺得並無什麼出奇之處,便斷定這樣的屋子,也藏不出什麼‘國色天香’來。
上官玉卻哪裏知道,他一介文人,怎麼可能看出明朗隨手擺來的陣。
這是明朗的習慣。她居住的地方,從不以奢華明豔為主,而講的玄中有妙,防的是不速之客。
“公主請您進去!”
片刻功夫,木錦便從暖閣裏出來了,迎著上官玉走進了暖閣。
一進閣間內,那陣子似蘭花般幽雅的香氣便撲鼻而來,人還未見,上官玉便有三分迷醉了。
暖閣內堂的設施和外堂無恙。隻是正中多了一個軟榻,兩邊撩著隻有皇室才能用的正黃色繡鳳的紗絹。
而所有的一切,在上官玉瞧到軟榻正中坐著的那人之時,都成了背景。
明朗在上官玉來之前,已經把一身正紅的公主朝服換了下去。
這畢竟算是見家裏的人,雖說誰都心知肚裏,但明麵上還是表親的,又不是在什麼正式場合,明朗並沒有想過用那麼多繁複的禮節,所以,換做了平時的一身宮裝。
哪怕僅僅是一件普通的宮裝,穿在明朗的身上,也帶出了與眾不同的氣質來。
隻見一襲淡粉色的翡翠撒花刻絲裙,外罩一件鏤銀蝶紋雪雲窄襖,挽著京城風氣正盛的魚尾髻,戴著一支八寶攢珠簪,腳穿五彩鴛鴦鞋,腮凝新荔,鼻膩鵝脂,俊眼秀眉,卻隻是稍施粉黛,舉止端莊,觀之,溫柔可親,清明淡雅,嫻靜似嬌花照水,優雅如翩若驚鴻。
這一刻裏,上官玉徹底明白什麼叫做‘風華絕代’了,父親那四個字,形容得真是太貼切了,自己這個表妹,與傳言中的不但沒有一點像的,還完全是反過來的。
上官玉相信這般脫俗驚豔的女子,隻要是個男人,就沒有不動心的,連自己這等見過風浪的,尚且不如如何動作,更別說一般的凡夫俗子了。
被瞬間驚豔迷了心智的上官玉,一時竟忘記了給明朗見禮,如若木雞一般,呆立在那裏。
而暖閣後麵暗間裏,孟小荷以及親自看押著孟小荷的孟千宇和厲王孟戰風,均透過那條特意留出來的細縫裏,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三個人各有心思。
若不是要以大局為重,孟千宇早就要衝出去,狠揍上官玉那個登徒子一頓了,孟小荷則覺得心頭被誰插了一刀似的,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在見到別的女人後,竟會流露出這種表情,簡直是一點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啊
厲王是最最清醒的一個。他算是明白這位嫡長公主的手段了。哪個人要是被她盯上了,肯定沒有好下場的。
同時,厲王也慶幸,公主手段高明,心地卻公正,否則,以他家那位糟糠妻得罪公主的次數,公主若真想報複,現在怕是第二回投胎的魂魄都到奈河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