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皇上把孟千宇下了刑部大牢,是真的嗎?”

馬車裏,蕭期夜勾動拾指,撩開轎簾,往外看去。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一派盛世景象。

大印的前朝先帝真會算計,用長子去擋外敵入侵,用幼子掌國內大局,倒也換來了大印這幾年的國泰民安,隻是這派好勢頭,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嗯,駙馬爺妄動了鳴冤禦鼓,惹惱了皇上!”

水吟不願此時提起孟千宇,隻一句帶過,便轉了話題,“有一事,水吟一直不明,能否請王爺指教?”

“你問的必是我不能答的!”

蕭期夜何等聰慧,他鬆了手指上的力乎,那層布簾飄飄然垂下,遮住的正是厲王府,“不過,本王可以和你保證,本王與蕭爾涵不是一路的,本王與月錫國也不是一路的,本王姓著蕭,卻未必真是蕭家皇室的人!”

蕭期夜這話說得水吟更糊塗了,蕭期夜怎麼能不是蕭家皇室的人,他明明姓著蕭,在月錫國雖然是惟一沒有封地、沒有王府,被長年逼在冷宮裏的,但他確實是月錫國的閑逸王啊。

蕭期夜不肯說,水吟也不在追問了。公主說得對,這人的嘴……真是千奇百怪,問與不問,都不如他自己願意說。

而他們剛剛經過的厲王府裏,也正上演著一出大戲。

“王爺,你要救救千宇啊,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不能不管他啊!”

厲王妃華氏撲倒在厲王爺孟戰風的腳下,哭得淚人一般。

自昨天孟千宇擅闖了皇涼寺,未得見明朗後,怒敲了皇宮前的鳴冤禦鼓,被盛怒著的大印帝賀華尊下了刑部大牢後,這厲王府就一直鬧騰著,沒有消挺下來。

先是柳品茹哭得昏了過去,因為情緒激動,差一點把肚腹裏的孩子哭沒,後又是厲王妃。要不是嫣紫攔著,今天就要披著一品誥命服,去皇宮裏找皇上論理去了。

被剛回府的厲王大罵了一頓後,見是嫣紫攔著,倒反手給了嫣紫一個嘴巴,還指桑罵槐地把嫣紫,罵一個狗血噴頭。

“你給我閉嘴,千宇是本王的嫡子,本王什麼時候說不管了,你這樣鬧著,把本王的心都鬧亂了,本王能想得出什麼計謀!”

厲王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哪怕是聽到孟千宇被皇上下了大牢,震驚得目瞪口呆,也隻是片刻的功夫就回轉過來了。

千宇犯了性子,在皇上盛怒之時去犯了皇上的龍威,皇上自然會懲罰他,卻也不見得有什麼危險。

若真是想治千宇一個重罪,就不隻是下大牢那麼簡單的了,最簡單的一句也不會下到刑部大牢了,皇上不會忘記自己兼的是這刑部尚書的,把千宇下到這裏,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警示,讓自己管管自己這個兒子罷了。

這些事情,在刑部時,孟戰風都想得清清楚楚了,回了府裏,被厲王妃和柳品茹這兩個女人一鬧,反到有些失了分寸。

厲王妃被厲王這麼一吼,哭聲立止。

厲王瞄了一眼被厲王妃打了一個巴掌的嫣紫,皺了皺眉說:“來人啊,還不把你們主子扶回去,著人去請方神醫給你們主子看看!”吩咐完嫣紫身旁的兩個小婢後,又對嫣紫說:“你受委屈了,攔著王妃這事,你做的對,下去吧!”

聽厲王讚了嫣紫,厲王妃立時不服起來,正要站起為自己辯解兩句,卻被厲王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那邊嫣紫得了厲王這句,心下也舒服了一些,給厲王和厲王妃福了禮,在自己的小婢相扶下,退出了內堂。

“王爺,你為何替那賤婢說話?”

嫣紫剛走,厲王妃便不滿地嚷道。

“你懂什麼,頭發長見識短的婦道人家,嫣紫是皇上和公主賜給千宇的人,就算犯了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千宇剛被皇上下了大牢,難道你也想被下嗎?還是想咱們全厲王府都去大牢裏坐坐才好?”

厲王爺真是看不起自己這個婆娘。若不是想著當年,兩個人窮困潦倒,一起討過飯時,這婆娘還惦記著把幹糧給自己吃,她卻喝涼粥,自己也不能一朝富貴,把她封作正室。

“妾身倒是不在乎下大牢,隻要能把千宇換出來,要妾身做什麼都好!”

失了兒子,厲王妃仿佛塌了天一樣。一時如泥,癱軟在那裏。

“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千宇不會有事的,皇上隻是一時生氣,千宇娶的是大印的嫡公主,是皇上的親姐姐,皇上還有讓自己的親姐姐守寡或是背罪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