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華尊帶著滿朝文武離去前,特意賜給明朗兩名皇家暗衛。在眾人麵前具是蒙了頭臉,看不清模樣,細加分辨可以看出一個是男一個是女。明朗把人交給了水吟,水吟心領神會將二人先帶回了鳳棲院。
這兩天一夜對於厲王府來說相當於一場劫難,幾乎夠得人人自危了。當今聖上風一樣的來去以及烈候上官南毅的暗譏,無不昭示著厲王府內不安寧、有奸細。
厲王與孟千宇著人如何清洗厲王府不說,隻說賀華尊新賞給明朗的兩名暗衛,——竟是一對長相幾乎一樣的龍鳳胎,皇弟真是用心良苦啊。自己一人背兩人身份,對外宣揚時說的是龍鳳胎,但那畢竟是假的,而眼前站著的這對卻是貨真價實的。明朗柔和了眉眼,笑了笑,“有名嗎?”
“回主子,無!”
兩名暗衛麵無表情地跪在明朗麵前,說話的語氣也是一點起伏都無,一點兒不像有思想有生命活生生的人。
皇家訓練暗衛的程序複雜而殘忍,能從裏麵活著出來的,都是這樣鋼鐵一樣沒有名字的血肉機器。像水吟和假麵那般,則是明朗在數萬人中挑出後,經自己悉心培養才有了獨立的性格。
“站起來吧,讓本宮好好看看!”
剛剛明朗粗覽一眼,隻是看了兩人相似的長相,待他們平身後,才細細地瞧去。
兩人身材皆是頎長高挑,女的略微矮一些,是妹妹。男子的皮膚略黑些,濃眉秀目,麵貌清朗,女子皮膚略白一些,除了眉毛比男子的細挑,其他處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跟著我的暗衛,皆以五行天物命名,你們兩個以後男的叫金風女的叫木錦吧!我這裏的規矩不多,但樣樣不能犯,犯了罪無可赫,要的就是命了,在鳳棲院時,不需要做暗衛打扮,這段時間水吟會帶你們的,下去吧。”
水吟帶著兩個人剛剛退出去後,外麵立時傳來聖旨到的消息。明朗微皺眉,皇弟剛走複又傳來聖旨是何意呢?接了聖旨和一箱賞賜下來的綾羅。明朗打開厚重的鎦金箱,撈出其中一匹有著真絲觸感的黑色布料,拇指輕輕劃過,心頭微顫,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用九華山的神樹樹皮與百歲寒蠶所吐之絲織成的靛青幻夜紗嗎?
據《神木經》記載,靛青幻夜紗有避火避水避毒避刃之功效,哪怕擁有天下間最淩利劍峰的利刃也難以割破它。
明朗為了一試自己所猜是否正確,俯身抽出靴間藏著的魚皮匕首,用了內力,向手中的絲綢割去,連劃幾下,手中的絲綢都沒有半分破絲斷線之處。這可是千金難尋的寶物,價值連城。
從來任何黃白金銀等財物都是入不了明朗眼中的,自小養尊處優又身受道教傳統教育,她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可此時看到手中的東西,她卻難以自抑的興奮,她在這匹錦緞晃出的波光豔影裏,似乎見到了那帶著半張墨玉的臉孔。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水吟頗為好奇地看到自家那個從來隻拿刀劍兵書的主子,改換了愛好,做起了女紅來。
“公主,你若喜歡什麼樣式的衣服,喚來裁縫就好了,哪用得著你自己動手?”
水吟把端來的精致點心以及茶水,放到一側檀木桌上,拿著鑲銀的銅筷子,捅了捅堂內的暖爐,回頭看了明朗一眼,見明朗還坐在那裏與針線較勁,忍不住的歎氣。
公主要說文能治國武能安邦,那她是一點不帶懷疑的,普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她家公主更有才華作為的女子了,可這女紅針線……她便不敢恭維了。她侍候公主的十幾年裏,就沒見過公主動過這東西,這臨上陣現磨槍要是管用,那些自小修練女紅的大家閨閣就得撞豆腐自殺了。
“不用他們,本宮想自己做!”
她不但要做,她還打算要在衣襟後背處繡枝白梅呢。何況這等衣物也不是裁縫能做的,要知道這衣服製成,少說也要耗掉她一成內力的。
提到了衣服,明朗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邊小心地穿針認線忙著手中的活計,一邊問水吟,“你給假麵發過密信了嗎?他那邊的情況如何?還有士兵們過冬的棉衣什麼的可曾運到並分發下去?現在這個季節,枯漠湖那裏定是滴水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