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言重了,昨晚之事有驚無險並不礙事的。”

明朗並未多說,笑得平和淺淡,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賀華尊帶來的一眾朝臣,暗歎搖頭,皇弟這是要弄一番大舉動啊,隻是……時機似乎未到。

“刺客呢?”

賀華尊落座在正堂原厲王的座位處,其實他進門時,就看到擺在地上七零八碎的屍體了,卻還是沉著臉色問道,後又看到這滿堂裏站著的女眷、小廝侍衛等,特別是瞄到站在孟千宇身邊的柳品茹,眸間的暗色說不出的複雜,未等厲王回答便又說道:“朕把議政大殿挪到這裏,滿朝文武彙在一堂,那些閑雜人等沒個品級的就都退出去吧!”

“是,是!”

厲王連忙應聲,這堂內匆匆退出大部分人,偏偏還有少許不識相的,例如……

“女眷品級低於尊一品的,也都下去,也不看看是什麼地方,朝臣們都進不來,還從這裏站著占什麼地方,厲王爺,你這門風家教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

賀華尊嗔怒道,而他話裏帶出的人可是指倒一片。

在大印國,女子能封到一品的,除後宮妃嬪,就隻有王候的正妻。一品裏又分四個等級,側一品,從一品,正一品以及一品裏最尊貴的尊一品。

夠得上尊一品的,按祖製律法,隻有皇後,皇太後以及皇後所生的嫡公主。也就是說,這全大印國,尊一品的女子在賀華尊沒有大婚立皇後之時,隻有先皇後所生的永固嫡長公主賀明朗。

賀華尊這藏刀帶箭的話一出,堂內僅剩的幾名女眷,如厲王妃和柳品茹等,臉麵上立刻掛不住了。

由於本朝後宮沒有主事之人,皇家大宴之類的允許女眷出席的場合,官員們也從來不帶妻子的。因此厲王妃當了一輩子的王妃,也是從沒有見過當今聖上尊容的,極想借著這個機會,瞻仰龍顏。厲王妃身後站的兩個女子,一個是她嫡出的女兒一個是她比較喜歡的死了親娘的庶出女兒,厲王妃心裏按的是什麼想法,賀華尊早就猜到了。這秀女大選之際,盯著他的人多了,盯得他心煩的人……更是數不勝數。賀華尊現在最討厭的就是看到哪個女人見了他,像蒼蠅盯住食物一樣的神情,他恨不得見一個拍死一個。

“臣知罪,臣以後定當嚴教!”

厲王爺再次俯身怒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低斥著讓她們快快退下。

厲王妃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在聖上麵前放肆,帶著兩個女兒連並著柳品茹一同退下。

麵對著清靜下來的正堂,賀華尊開始尋問起昨晚之事。厲王爺偷偷地瞄了一眼明朗,明朗回以一笑,說道:“昨晚婆婆請本宮看戲,戲看得正在興頭上,那刺客突然而至,武功甚是高明,幸得駙馬拚力保護才得脫身,在危急之時,公公從府外而歸,著數名暗衛反擊刺客,怕刺客在府內傷及無辜,便把刺客逼出了厲王府,在全力追殺下,得以使刺客伏誅。”

明朗這個說法讓厲王爺感激不盡,之前對明朗的懷疑猜忌瞬間消失,又覺得有那樣的想法是對不住明朗的了。

可有些人卻不想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上官南毅站出,“公主殿下,老臣可以問問,王妃請您看的哪出戲嗎?”

明朗緩轉身,靜靜地看了上官南毅一眼。這個自己親舅舅,這麼多年來,兩個人在一起說過的話,似乎還沒有十句之多吧,此人在自己的印象中總是一副平易近人、不苟言笑的樣子。這十年間,自己在外征戰,朝堂之事,多是他把持扶助,現已到了諸多勢力不可清算的地步了。

自己下嫁孟千宇,也是他的提議,他當時並不知自己是何實力是何模樣,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些後悔,自己這次遇刺,與他倒是有推脫不了的關係,且這厲王府裏的人似乎有不太幹淨的,要不昨晚看的什麼戲,今早怎麼就傳到他的耳裏……

“受了驚嚇,倒也不記得看的什麼戲了,總之是亂乎乎的一片,這有什麼可重要的,國舅現兼帶著五城官馬司一職,這一案,還要請國舅多多上心才是。”

明朗何其聰明,馬上把這顆滾燙的火球扔給了上官南毅,不管這事與上官南毅有沒有關係,都要把上官南毅帶進來。

明朗提的建議正是賀華尊所想,二話不說立刻傳旨,著刑部與五城兵馬司共同偵破長公主遇刺一案,限時為一個月。誰人都知刑部侍郎與厲王是師生關係,而上官南毅兼的是五城官馬司一職。如此一來,朝中最強的兩股勢力就被迫地糾葛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