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公主生辰後,一夕都在府內靜養,因為她的寒病又犯了。
今天,才下了朝,夜霆就連忙趕到了公主府探望一夕。見一夕的精神好了很多,夜霆開口說:“陛下今日在朝堂上允諾左相,等奚川楓從戰場上回來之後,立刻與你完婚。”看一夕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夜霆皺了皺眉頭:“你怎麼辦?”
“王兄,是不是我嫁了楓以後,你將來繼承王位的壓力會輕鬆很多?”許久,一夕輕聲問夜霆。心中有了說不明的情愫,活著的這些年裏自己都是為了讓哥哥能坐好王位,算起來,已經犧牲不小了,如今,一場婚姻,也沒有那麼重要,是吧?真的是麼?
夜霆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著一夕熱切的說:“左相勢力不斷做大,早晚我們都要除了他,你又何必嫁給他的兒子呢?”
一夕沒有被這樣的熱切感染,她理智的反駁:“我如果不嫁,父王告訴我,奚權肯定會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的。倒時候,被波及的你該怎麼辦呢?我們是除了曾經要奪權的人,但畢竟,朝廷裏麵還有他們的人,我決不能讓你冒這種險。尤其是在禮成大典就要到來的這段日子!”
夜霆不放棄,他握住了一夕的手:“月,相信我。我們肯定能行的。這次打仗是雲少逸帶領的隊伍,這就意味著如果他能得勝還朝,朝廷新進的一大批官員將都會是我們的人。我們就有資本跟這些老匹夫們一決高下了!我們不用受他們的製衡了!”
一夕的神色迷茫起來:“是啊,如果。”
兩人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沉默起來,直到雲妍書來,才打破這樣的沉默:“殿下,蘭椒殿的那位,自盡了。”夜霆放下一夕的手,溫柔的說:“月,我們是同胞兄妹,我們才是最親的人,不要嫁他。”說完,又匆匆離開。
雲妍書見一夕閉著眼睛靠在藤椅上,以為她睡著了,找了件大衣正要給一夕蓋上,卻發現一夕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看著雲妍書,有些疲憊的問道:“你知道她為什麼會自盡麼?”雲妍書搖搖頭扶著一夕站了起來,領著她往臥房走。
一夕露出邪惡的笑容,吃吃的笑著說:“因為我告訴她,雖然夜夜受寵,但是陛下給她吃了不能受孕的藥,所以,即使她再有本事也無法登上後位。她之所以能夠懷孕,是因為我偷偷的派人把這些藥換成容易受孕的藥的緣故。當然,陛下是不知情的。”
雲妍書忽略菁夫人流產這件事,疑惑的問道:“陛下為什麼不願意讓菁夫人懷孕?”
一夕將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邪惡的笑說:“因為他很愛那個女人啊。等著瞧吧,過不久,那個女人就又要回來了。”
雲妍書想起那個女人的眼神,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又要回來了!看著一夕,她不禁紅了眼圈,心裏盡是傷痛:“明明是母女,卻要如此傷害。”她有些同情那個女人,可是想起那些年一夕目盲,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的時候,雲妍書也有了怒意:“殿下,我們這次也不能輸!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們!”
一夕哀傷的一笑,自己走向了書房,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她在猶豫是否真的要嫁給奚川楓,她隱秘的願望,柳無淚是不可能了,但她不想嫁給奚川楓,那個溫和如水的男人。但,如果嫁了他呢?一夕來不及想,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一口氣沒上來,暈厥過去。待她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外邊下著茸茸細雨,柳無淚坐在她的身旁一口一口小心地將藥喂到她口裏。見一夕醒了過來,柳無淚連忙放下藥碗,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裏,用手圈著她,給她溫暖。這是他們都習慣得親近方式,一夕在柳無淚懷裏慢慢放鬆戒備,用囈語的口氣輕聲問道:“柳無淚,你願意娶我麼?”
柳無淚身子一僵,將一夕的臉扳向自己,仔細看著她的眼睛,吃驚的說:“你說什麼?”不知是不是眼花,柳無淚從一夕眼裏看到了一簇火苗,就在那一瞬間,火苗熄滅,然後一夕疲憊的說:“沒什麼。”緊接著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柳無淚隻得默默放下一夕,給她蓋好後,走到了床前,看著窗外迷茫的景色,內心感覺忽明忽滅,最終,走出了這件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