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憐夕咬著牙強撐著說完了這事兒,心髒痛得已經縮成一團。她在心裏苦笑,嗬嗬,誰說謊言會比真相更可怕?有些真相足夠將你雷個外焦裏嫩,順便再將你挫骨揚灰。
如果有的選擇,如果再來一次,她寧願不去查這些東西,她寧願活在對聶氏的恨和對父親優柔寡斷的埋怨裏,她寧願活在父親親手為她編織的尚不算十分殘忍的夢裏。
聽她說完林佐半天沒說話,“我說完了,怎麼,不評價評價嗎?”木憐夕故作輕鬆地強撐著笑道。
“哦。”林佐抬頭看了她一眼。
“哦?”木憐夕皺了眉頭,這是什麼反應?
“你想讓我說什麼?”林佐看著她。
“我…”木憐夕一時語塞。
“為了這個哭嗎?”林佐皺皺眉頭,“有用嗎,不管你哭還是你死了,有用嗎?”林佐的聲音冷冷的,問的問題卻是直往人心窩裏鑽。
“嗯?”木憐夕一愣。
“小姐,我教你個乖。”林佐學著韓墨對他說話時的那種口氣,“沒有意義的事是不值得你去花心思的。”
“啊?啊!”木憐夕急忙應了一聲,“其實…”
“離死遠著呢。”林佐滿不在乎地撇撇嘴。
這話說得雖然有些放肆但卻實實在在安撫了木憐夕的心,她也跟著一笑,好像這麼讓他一說,“是啊,多大點兒事兒啊,離死遠著呢。”
心裏一直糾纏擁堵著的那一環好像就這樣被快刀斬亂麻地斬開了,再也不用越理越亂了。
嘿,挺好。
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救贖,都渴望誰能在自己陷入黑暗時拉自己一把。
帶我離開那兒,別讓我一個人在黑暗裏待著,我不想在黑暗裏越陷越深,我不想爛在那兒。
我想要飛到光明裏去,擺脫黑暗,擺脫這亂七八糟的一切束縛,正正當當理直氣壯地站在陽光下高喊一聲:“操,多大點事兒啊,想製住老子,遠著呢!”
木憐夕長長舒了口氣,她轉過頭來看著林佐,林佐正望著窗外的夜色出神,黑漆漆的眼裏空洞而平靜,木憐夕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跟我回木家吧,做我的貼身侍衛,保護我的安全。不管你從哪來,我護得住你。”
林佐稍稍偏了偏頭看著她,眼睛睜大了點兒似乎是有些不確定“我?”
“嗯。”木憐夕點頭,看著他一本正經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想殺人滅口。”
林佐還是那副表情看著她,沉默了半晌他收回了那副勉強稱得上詫異的表情又換上了平日裏慣有的冷冰冰,“哦。”他應了聲。
“哦?”木憐夕被他這不鹹不淡的語氣搞得挺煩躁,“這是答應了?”
“嗯。”林佐回道。當然是答應了,幹嘛不答應呢?好不容易有個相對安全的藏身之地,不去白不去。
反正他們都在爛泥裏陷著,而現在他自己一人又衝不出去,帶個人雖說累贅,但這人有權有勢,說不定帶著她就能掙出去了呢。
他突然想明白林天訣為什麼會縱容韓墨將自己救下山了,就像韓墨所說的,他等著看咱們兩個的笑話呢。
失而複得再得而複失,沒有什麼會比這更痛苦,林天訣在玩兒他呢。
林佐在心裏暗自冷笑,林天訣,你確定我這匹狼一旦放出來,還會有你再讓我得而複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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