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偶然間翻到一本雜誌,雜誌裏有這麼一句話,讓我印象很是深刻——我們總是以“愛”為名,傷害著愛我們的人,和我們愛的人。那句話中的“傷害者”和“被傷害者”我想用來形容我和程宸怕是最合適不過的了。——施璿
我看著停住腳步的程宸,看著他有些蕭索落寞的背影,看著他因為剛才的打架此刻顯得褶皺不堪的淺藍色襯衫,心頭不免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曾何幾時,我無比希望著有朝一日,能夠瞧見他狼狽的樣子然後奚笑他。可如今看著了,卻絲毫沒有想要奚笑的心情了。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物是人非事事休”麼?
我調開視線,轉過身子,壓下心頭的異樣情緒,佯裝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句話,“坐吧。”
一聲落下,全場瞬間嘩然,卻又霎時寂靜。讓人恍惚間覺得那一刹那的嘩然仿佛是南柯一夢般的虛無。
看著瞬間裏的變化,我竟莫名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知笑的是什麼,也許是笑自己的“癡心不死”吧?
眾人見我一笑,紛紛附和著笑。此起彼伏的幹笑聲,顯得尷尬而詭異。到最後,也就隻剩寥寥餘音擾人心弦。
空氣裏漂浮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分子,壓抑著人心,僵持著氣氛。
“嚓”,似是門被推開的聲音。這細微的動響在此刻尷尬而又寂靜的氛圍下,顯得是那麼的清晰。
這一次沒有人再是後知後覺的反應了——就仿佛是約好的一般,視線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到門口。我也不知覺的跟著他們轉了視線。
看著愈漸被推開的門扉,我不由地屏住了呼吸。與此同時視線卻是下意識的把方向對準了程宸。
看著程宸依舊挺直的脊背,我不禁恍惚。
依稀是他當班長的第二周,也不懂他是給班主任抓到了什麼,然後給罰了。一罰就是在教室門口站了整整一節課。一節課下來,他從未勾下頭過,那挺直的脊梁仿佛是就是政治課上傳說的——“國家的未來”……
想到著,我不禁莞爾一笑。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依然如此。不,我忽然搖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十年了,沒有什麼東西是會一成不變的!
就譬如他方才與方禹的那一架,十年前的程宸在我的印象中從未與人打過架。更何況是與他關係向來要好的方禹呢?心中兜兜轉轉過許多思緒,轉瞬之間就湮滅了看著程宸背影突然而起的複雜之情。
“籲……”耳尖的忽然聽見一聲細微的呼氣聲。轉回頭看去才發現——
原來進來的那個是剛才出去的林陸雅!
我看著林陸雅走進來,順手帶上房門。李美雲迎了上去,“你怎麼出去了這麼久?外麵難不成有帥哥?”說著對林陸雅曖昧的眨眨眼。
林陸雅被問的莫名所以,一臉的茫然。而我卻眼尖的瞄見了李美雲不自覺攥著身上連衣裙的蕾絲花邊的指尖——那是她緊張的表現。
我一怔,連忙醒過神來,招呼到,“大家都坐吧。別幹站著!”
“是是是,”楊子江一邊附和著,一邊跑過來屁顛屁顛地幫我拉開座椅。
我看著楊子江的舉動,大姐大地說道,“還是你小子懂事啊!”說著,欣慰地拍拍楊子江的肩頭,“有前途!”
不曾想我話音剛落——
“程宸?”一個不確定地妖嬌聲音,然後緊接著拋出了主人的第二個問題,“你怎麼在這裏?”又是驚喜又是驚訝的聲音,在轉瞬之後,通通化為了不解和悲憤,“誰把你打成這樣了?”
在我欣慰她出去沉澱了一會心情好些許時,能夠飽含情感變化的問這麼多問題之餘,我不得不“適時”打斷她的“興奮”,“咳咳……”曲拳佯裝咳嗽兩聲,“陸雅,坐吧。有什麼事一會再說吧。”
“哦,”林陸雅帶著一臉的疑惑,入了席。身邊隨行著方才幫我的李美雲。
緊接著,我看著程宸轉過了身子,向長桌走過來。
我忽然間再次有了剛才程宸來時的那種窒息感,下意識地想要退卻。卻不小心碰到了桌底的什麼東西,繼而一頭向後栽去。
在眾人的驚呼中,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抬頭看去——
恰是笑的一臉溫和得廖辛彥。
我對他報以歉意一笑,然後眼神飄忽到他摟著我腰際的手上,示意些許。卻沒想到廖辛彥居然在我側過臉,視線轉向腰際時,親上了我的耳廓!
我霎時如遭五雷轟頂!
意識片片崩裂,他……他……他到底在做什麼!
我徒睜著眼,欲哭無淚……努力撇過臉,想要拉開一些距離,卻發現總是徒勞無功——隻因我一直都是靠在他懷裏的。
感受著唇齒間溫熱的氣息徜徉在我的耳畔,隻覺得仿佛千萬隻螞蟻在撓心一般,鑽心蝕骨的麻癢。